薛白問顧揚:“這二流子誰啊?”
“楊翔,以前的同學。”說話時,顧揚的手指不可見的往掌心裡攥了起來。
薛白說:“你以前的同學不怎麼樣啊?”
楊翔甩了兩下手腕,沒掙脫開,遂往地上啐了口口水,說:“你誰啊,我和老同學敘舊關你屁事?”
薛白用拇指和食指在楊翔手腕突出的那兩塊骨頭上用力一捏,楊翔發出一聲慘叫。
薛白:“我和你說話了?”
薛白很少露出這種眼神,仿佛全身的戾氣都集中在一個點,煩躁,不耐,一點一點全都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顧揚第一次看到薛白這副模樣。
楊翔想要動手,薛白卻比楊翔更快一步,一手擒住他,另一手出拳狠厲,往他的臉上招呼過去。
“彆打。”顧揚拉住薛白。
薛白這一拳是想要出十足十的力的,猛的停下來留了股後勁,幾冊卷子砸了一地。
顧揚說:“這裡有攝像頭,先彆動手,拖去巷子裡。”
“??”聽到顧揚冷冰冰的聲音,楊翔渾身猛的戰栗了一下。
楊翔和顧揚曾經打過一架,見識過顧揚的狠。
當時是顧揚單方麵毆打,招招戳在骨子裡,卻一點也看不出傷口,楊翔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隻在最後落荒而逃的時候放了一句狠話:“你完了,顧揚。我大哥是城北區的瞎子,敢打我,你等著。”
“……”
乾完架的第二天,顧揚再也沒來過學校,等到楊翔再一次聽到顧揚的消息時,他已經轉學了。
楊翔這人,心裡從來沒什麼逼數,自以為顧揚是怕了他才會轉校逃跑,這回再見著顧揚,想要狠狠的給他一個下馬威,找回當日的場子。
楊翔原本是這樣想的,但沒想到,躥出了個薛白。
身子被往前拖著走了幾步,耳邊還聽薛白說:“行,我們去前麵那個角落。一會彆打有骨頭的地方,最好往肚臍眼下麵,不會有外傷,又能讓他疼上幾天。”
“嗯,知道。”顧揚點頭。
這兩人一本正經的在商量該怎麼打自己,楊翔內心犯怵,索性一口咬在薛白的手上。
“臥槽?”薛白沒料到這貨屬狗的,居然咬人,一吃痛,鬆開了手,楊翔趁機跑了。
百米衝刺,跑的特彆快,眨眼就不見人影。
“……”
“………”
薛白抽出張紙巾,嫌棄的擦掉手上的口水,“這什麼翔?是狗吧?”
“膽子小成這樣還想學不良少年。”
“……”
顧揚抿嘴不語,低頭撿起地上的試卷冊。
半晌,顧揚問道:“你都聽見了?”
薛白說:“嗯。”
一路無話。
薛白刷開門禁,替顧揚按好門,等他進來,才側身離開,和他一起上樓。
樓梯間裡一個人也沒有,顧揚和薛白一前一後的走在裡麵,腳步聲回音空蕩。
到了三樓,顧揚停住腳步,沒有回宿舍。
他站在門前,終於開口:“不是他說的那樣。”
薛白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問其他的問題,而是說:“我信你。”
我信你。
三個字而已。
顧揚怔在原地。
從未有人對他如此說過。
那一瞬間,春色搖曳,舊雪儘散。
薛白眼眸微彎,笑了。
薛白突然明白了。
當說出這幾個字時,薛白才徹徹底底的意識到自己的心思。
喜歡看著這個人的臉,總是想要多管閒事,莫名其妙的扯話題,亦或是自己身體上的不對勁,奇怪的生理反應。
在此刻真真正正的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是心動。
隻有看見顧揚才能寫出的情話。
想看他,想幫他,想了解他。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無數次在心裡重複的,衝動的告訴他,他喜歡顧揚。
他,薛白,喜歡顧揚。
薛白看著顧揚,笑了笑。
是那種意識到自己心意的笑,溫柔的,安靜的笑。
心裡沾了雨滴,一下子變得很沉很沉。
暖陽中,薛白眼神明淨,聲音輕柔:“我信你啊,小哥哥,沒有人會比你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