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好在白墨並沒有哭多久,就自己慢慢止住了淚水。

“現在能跟我好好說話了嗎?”葉淮景從旁邊遞過來紙巾,無奈地說。

接過紙巾,白墨沒有動靜,好半晌才回過頭來。

他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除了還紅著的眼圈外,看不出絲毫哭過的痕跡。

“抱歉,”白墨把紙巾疊好扔在垃圾桶裡,“你還有什麼事嗎?”

葉淮景看著麵色平靜,就差直接寫上非暴力不合作六個大字的白墨,深深歎了口氣。

思考稍許,葉淮景起身,從酒櫃裡拿出了一瓶香檳。

酒液緩緩流進杯子裡,泛著淺銀色的光暈。

“你在酒吧裡打工,喝過酒嗎?”葉淮景把其中一杯遞了過去。

白墨抬頭和他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接了過去,仰頭一口喝完。

咳咳咳——

看著嗆咳不止,臉上一下子變得通紅的白墨,葉淮景連忙端過一杯水,不停地撫著他的背。

“你沒喝過酒,還喝這麼急乾嘛?”等到白墨緩過來了,葉淮景才苦笑不得地說。

“誰說我是第一次喝酒了?”白墨凶悍地呲牙,隻可惜泛紅的眼圈讓他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行行行,你不是。”葉淮景無奈順著他的話,隻不過把剛才準備用來緩和氣氛的酒杯遠遠推到一邊。

不過雖然想差了,但也算是錯有錯招,原本凝滯的空氣終於恢複了流動。

“剛才,是我一時失言了。”斟酌著用詞,葉淮景慢慢道。

“我隻是想幫幫你,沒有其他意思。”真誠地看向白墨,葉淮景算是明白了,對付大貓隻能順毛擼,否則隻會適得其反。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白墨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下的地毯上,“和你沒關係,就是一不小心想起以前的事了而已。”

剛才的嚎啕大哭,與其說是因為葉淮景故意挑釁的話語,倒不如說那隻是□□,一下子點燃了心底淤積的不甘和怨氣,讓一切隨著眼淚宣泄了出來。

他現在反而好多了。

葉淮景乾脆也從沙發上下來,和他一起並肩坐在地毯上。

“看在你那麼難過的份上,我們來聊聊天吧。”葉淮景將頭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

“我十八歲的時候,和你頗有幾分相似之處。當然,我應該比你要幸運些。最起碼無論怎樣,我在物質上都沒有欠缺過。”

隻是,金錢是世上最有用的東西,也是最無用的存在。它可以給你很多,但有更多的,是它怎樣也無法帶來的。

很長一段時間裡,葉淮景有著同齡人羨慕嫉妒不已的一切,他高高在上,來往豪車接送,吃穿用具皆是最好的;他優秀聰明,學校裡的各大獎項總是被他一個人包圓,女孩子的目光總是集中在他身上,是徹頭徹尾的校園風雲人物。

表麵上看上去的完美無缺,然而下麵掩藏著的,是脆弱不堪一擊的內裡。

十八歲之前,葉淮景都是一個人生活在空蕩蕩的彆墅裡。

哦,不對,這樣說未免有些不準確,畢竟怎麼說也是有保姆傭人的存在的。

可他們卻無法替代其它。

那時候的葉淮景孤高冷漠,像刺蝟一樣豎起滿身尖刺。

隻有一個人,踏著荊棘和戒備的目光走到他麵前。

葉淮景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學長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他出於葉奶奶的要求,加入大學的文學社,卻並沒有依老人所願和同學打成一片。

他自小聰慧,看人看物的角度刁鑽,總有一套自己的見解。這在成年人中或許是一件好事,但在同樣心高氣傲的同學中間,就顯得太過高傲和自以為是。

再加上尖銳的性格,毫不意外的,他被文學社的成員集體孤立了。

葉奶奶本意是讓自己的孫子能夠有一些朋友,卻適得其反,讓葉淮景和周圍人的那層壁壘更加堅固。

直到那一年,文學社舉行的讀書會上。

“讀書會上邀請了社團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了曾經擔任過社長的學長。”葉淮景把腦袋歪在一邊,臉上是淡淡的回憶。

“活動最後的一個環節,是每人上去隨意講一些自己最近看過的書,抒發一下自己的感悟。你不知道,那時候學長一個人站在上麵,有多麼光芒四射。”

“所以我從未想過他會接近我——畢竟十八歲時候的我是那麼不討喜。”

葉淮景回頭,看到白墨認真聆聽的樣子不由一笑,繼續說:“學長在社團的人緣很好,所以托他的福,我也漸漸被文學社所接納,身邊有了一兩個朋友。”

隻是在他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學長。

“我今年二十八,和他相識十年。那些感情什麼時候發酵變質的,我並不知道,隻能小心翼翼地珍藏。”

“而就在今天,他結婚了。”

白墨唇一抿,眼裡流露出心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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