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似看穿了她的想法,輕挑眼尾笑了下,五指交握著漫聲說:“溫柔鄉也留不住你,你對我真絕情。”
秋蓉睜大了眼。
什麼鄉?溫柔什麼?
周之嗯了聲,拉長的尾音聽起來曖昧極了,“我們睡過,你忘記了。”
秋蓉:“……”
她被刺激的精神得不能再精神,一句臥槽到了嘴邊又硬是被她給憋了回去,眼神驚疑不定,就差沒有把“臥槽我真的不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寫在臉上。
周之被她這樣的表情逗樂,心中陰霾散了些,大掌輕捧著她的臉,指腹熟練又溫柔地輕撫過濕潤的唇角,又攀上那細長的眼尾摩挲著,滿意地看著她將呼吸放輕緊繃著臉不敢放肆輕易動作,像個假人,卻又止不住臉頰發燙。
“沒關係,現在我們有了白天的時間,你總會記起來的。”周之低啞笑著,“再睡會吧。”
秋蓉在他收回手後默默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遮住。
她回味剛才溫熱的指腹擦過唇角的悸動,心中遺憾——這種好事我為什麼忘了呢!
其實在昨天她看見手機裡的照片時就隱約有過猜想,畫麵定格下來的氣氛讓人感覺親密又溫柔。
合照裡的周之也不怎麼看鏡頭,有時看的是畫麵之外,那是明顯趁他不注意的偷拍,但更多時他看的是秋蓉。
秋蓉在被子裡躺倒中午才起來,期間周之都陪著,到後邊才離開兩次,回來時叫她起來。
今天周之不出門,陪著秋蓉清理荒草園。
這個“陪”很微妙,秋蓉覺得說他是“監工”更貼切,涼風拂麵的午後,周之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玩手機,時不時看一眼隔著一條小道在前邊鋤草的秋蓉,然後問她:“想吃什麼?”
秋蓉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回頭:“沒有想吃的。”
周之盯著她問:“那你吃草乾什麼?”
秋蓉這會覺得如果她回答自己就是想吃草,那麼眼前的男人就會真的給她拿一堆狗尾巴草來。
周之對她想吃什麼這事似乎有某種執念。
秋蓉委婉道:“哥哥你不用太在意吃這個問題,其實我不怎麼挑的。”
周之看她的目光明晃晃地寫著我不信三個字。
秋蓉納悶道:“家裡已經有很多吃的了呀。”
這個“家”很順口地就說出來了,周之聽得高興,也就沒有再追著問,而是說:“晚點我再給你買牛肉乾回來。”
她昨天下午把冰箱裡放著的袋裝牛肉粒吃完了。
秋蓉眨了眨眼,周之輕抬下巴,目光虛點她,“不準吃了。”
就算末世喪屍橫行那會他也沒委屈過秋蓉吃草。
那時候秋蓉天天跟他念叨以前的世界如何如何好,有些什麼好吃的,哪座城市的特色美食小吃扒拉著手指頭給你列1234,說著說著又捂著咕咕叫得肚子跟他撒嬌噫嗚嗚噫地喊哥哥去殺了喪屍王拯救世界吧我想吃好吃的不想吃泡麵了。
如今沒了喪屍,世界逐漸恢複秩序,她想吃什麼都可以。
秋蓉趕在日落之前終於把所有雜草都清理乾淨,然後被周之一個響指全燒了,此時她已經能淡定麵對,看著突然空曠的區域問周之:“哥哥你會種地嗎?”
周之沒有猶豫地給出回答:“不會。”
“我也不會。”秋蓉攤手。
“你會。”周之說,“以前都是你打理的。”
“我這麼厲害嗎?”秋蓉摸了摸鼻子,在周之看過來帶笑的目光中忽然有點小驕傲,輕咳聲道,“好吧,哥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種!”
周之:“種你想吃的就行。”
“啊?我想吃的可就多了,水果蔬菜都挺多的。”秋蓉正要給他列舉個七七八八,就聽周之說,“以前剩下的種子沒用完,在地下室。”
說著他起身去拿,很快就給秋蓉拿了好幾袋種子回來。
秋蓉伸手接過,麵色古怪道:“哥哥,如果是從種子開始,我要何年何月才能吃到?”
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會死在中途吧!
“你是用異能種的。”周之順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它們會在恰當的時機告訴你該怎麼做,在那之前你可以祈禱。”
秋蓉:“……”
原來我是種田玩家,還是祈禱流。
她按照周之說的先把種子撒下去,夜色將近,周之跟她說了聲後離開,去買牛肉乾,秋蓉攔都攔不住。
等周之拿著幾袋牛肉乾零食回來後就見秋蓉站在那棵石榴樹前,手裡還拿著一把柴刀,刀背點了點乾枯的樹枝,見周之回來後說:“哥哥,這石榴樹是不是死了,彆的樹都抽芽長葉,就它還光禿禿的。”
“如果死了就砍掉吧,重新再種。”
周之:“……”
這可是你當年救回來的。
那時秋蓉還挺期待等又一年的夏季吃到這棵樹結的石榴,可她沒能等到那時候,失去力量的石榴樹也逐漸枯萎,又成了當初半死不活的樣子,卻始終吊著最後一口氣不肯去死,嚶嚶嚶地等著秋蓉回來。
就像他一樣。
頑強又偏執地等著她。
“你想砍掉嗎?”周之問她。
秋蓉本想說是,卻在對上周之的目光時愣住,這眼神……擺明了是不想她砍的意思嘛,哥哥你直說啊!我還會拒絕你嗎!
“不砍不砍。”秋蓉連連搖頭,不自覺地說出了順毛的語氣,“我相信它還能活,它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