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彆人心虛可不代表三叔會心虛,他布滿褶皺的臉上仍舊是掛著和善的笑意,對著薑元媛說:“元媛不能這麼說啊,雖然薑家能夠今天你父親功不可沒,但大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聽三叔說話,立刻又有人活躍了起來,跟著附和。
薑元媛聳了聳肩,反正現在她在人家地盤上,比無恥那肯定是比不過的,既然這樣還不如不說話。
盯著那麼多人的視線,薑元媛淡定地吃起了飯菜。不管怎麼說,家裡廚子的手藝一直都很不錯,難得回來那麼一趟,當然是要吃個夠本的了。至於這場家宴的目的……不用她開口也會有人提出來的不是嗎?
果然,就在薑元媛奮力解決碗中的食物時,四嬸接收了三叔的視線,結結巴巴地開口說:“呃……元媛啊,聽說你現在在你朋友公司裡麵工作,辛不辛苦啊?”
薑元媛抬頭看她一眼,將嘴裡的食物咀嚼趕緊後才道:“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工作麼,都一個樣子。”
四嬸再接再厲:“那你要不要回公司來啊?我們這邊還是缺人的,反正你也心疼你父親的產業,那就回來唄。”她說得輕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再好吃的飯菜都讓人覺得索然無味了,薑元媛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和她這群所謂的親人八字不合,深吸口氣看向四嬸:
“我說四嬸,你說這話我可就不開心了。公司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父親是最大的股東,而我有權繼承他的股份,是你們一直都不承認而已。可現在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像是施舍呢?”
這裡已經沒有她真正的家人了,薑元媛無論怎麼在言語上反駁,都不會傷害到她重要的人。
四嬸被她的話堵得說不出來,委委屈屈地看了三叔一眼,腦袋一低不說話了。
薑家一家人都有懦弱的本性,他們經商頭腦不行,以前一直都靠著薑父生活,逐漸就沒有了足夠的底氣和自信,導致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元媛,你怎麼就不理解我們呢?我們不是不想讓你繼承薑氏,隻是你現在的年齡還是太小了一點,經驗也少了一點,讓彆的親人代勞一下不行嗎?大家都是親戚關係,你又何必那麼斤斤計較。”
薑元媛發誓,要不是現在人在薑家,而周圍又沒有一個能夠幫自己的人,她一定上去給這三叔揍得鼻青臉腫!
“啪”地一聲將碗筷砸在桌子上,薑元媛臉色陰沉,這頓飯到底是吃不下去了。
“三叔,你年紀已經大了,我也不想刺激你。但是父親的繼承權我絕對不會放棄。”薑元媛乾脆不再偽裝,“代勞?嗬,怕是三叔想在我把公司起死回生之後再從我手裡全部奪過去吧,你覺得我會這麼蠢嗎?”
薑元媛的話太過直接,桌上眾人鴉雀無聲,頭一個比一個埋得低。在這場角逐之中,他們甚至連去爭奪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等勝出的一方施舍他們。
隻有薑雲還梗著脖子怒道:“薑元媛你彆給臉不要臉!公司是大家的資產,是整個薑氏的!我都能同意這件事情,為什麼你不能接受?”
薑元媛翻了個白眼,她簡直不想搭理她,然而最後還是回了一句:“我跟你能一樣?薑雲,看在我們父親相同的麵子上我留你點臉,但你可彆給臉不要臉!”
真相總是殘酷卻又真實,三叔一口被煙茶熏黃的牙齒呲著,眼睛都因為扭曲的麵龐而擠在了一起。
“薑元媛,我勸你最好識相一點,薑氏雖然現在的形式比較頹,但往後一定能起來!你要繼承權那是不可能的,這裡誰都想分一杯羹,你覺得你能跟誰鬥?”三叔也不再偽裝,嘲諷的表情和語氣讓人心生惱怒。
薑元媛敏銳地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點什麼,但依舊不動聲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之前已經虧損到公司差點撐不住,如今又能有什麼起死回生的能力?
“如果請我回來是為了對我說這些的,那麼你們慢慢吃,我就先不奉陪了。”薑元媛相當果斷地選擇離開。現在這裡什麼局勢一目了然,再留在這裡也不過就是跟他們吵得更厲害而已。
走出薑家的時候才八點,過來本家的時候她因為不想來所以在路上耽擱了好久,沒想到在裡麵待的時間竟然比她想象的都短。
不過薑元媛並沒有為此可惜,甚至可以說從本家走出來之後,幾乎是一身輕鬆。
晚風吹過她的發絲,讓薑元媛的腦袋也清醒了一些,她回想起剛才餐桌上發生的事情,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或許是因為三叔那信誓旦旦說薑氏一定會崛起的態度實在讓人懷疑,總之薑元媛決定最近關注一下薑氏的動態,免得出什麼意外。
雖然薑元媛一直覺得自己出獄之後心理上已經很強大,或者她自認為夠強大了,但其實經過今晚上這一遭,她還是有些支撐不住。本就雙親去世,如今這世界上好像隻剩下嶽溪一個人陪在她身邊,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如此在意嶽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