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默默閉嘴,雖然建書院教書育人在大明確實不算小事,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搞的,但這種事情比起他那倆兒子搞的其他事情簡直不值一提啊。
而且王守仁可是王華之子,父子雙狀元的佳話啊,這才學在朝任職之餘掛名個書院任職完全沒有問題的啊,反正翰林修撰每天的工作也枯燥的很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主要還是讓他們觀政學習的,那他有精力去為大明培養讀書人也是好事不是嗎?
見弘治皇帝還不知道這件事裡麵的嚴重性,李東陽微歎一口氣,道“殿下和王守仁要在書院講的,不是傳統理學的知識,而是...所謂的新學...”
“新學?”
弘治皇帝一愣,這啥玩意,鬨了半天原來他們又瞞著朕搞了一件大事?
“簡直是胡鬨!”
弘治皇帝輕斥一聲。
曆朝曆代,對於新學這個詞總是有些忌諱的,這種東西,充滿了不確定性,萬一那些家夥搞出的新學是衝著動搖統治基礎來的怎麼辦?
思想上的統一從秦漢時起就是維護大一統統治的基礎啊,這瓜娃子要搞什麼飛機,自己鑿自己地基嗎?
“陛下...他們的新學...臣怎麼說呢...臣找不到地方辯駁反對...”
見弘治皇帝以為這新學是殿下和王守仁一時興起搞出的不知道什麼玩意,李東陽尷尬的說道“王守仁近些日子在和諸多大儒名家辯論,共對線二十三人,至今未敗。”
“臣和其父王華,便是其中之二......”
李東陽尷尬的開口,他之前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往年交走上歪路想去拉王守仁一把,結果王守仁真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套無懈可擊的言語配上年輕人靈敏的思維和體質,一套華麗的理論組合連擊下來,把他這個老師傅打的懷疑人生了......
不論是從哪個點,他居然都無法講其的道理絆倒,甚至是自己這些年在學術上遇到的困惑,經王守仁的一番講解,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就是這種感覺真當很難受啊,就像是一群人都渴望走出這座充滿迷霧的迷宮,通往聖學的大道,結果這時候王守仁開著鏟車直接把迷宮的牆推倒了筆直殺向終點了。
結果是對了......但這不是我要的步驟啊!
這跟我幻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這段時間和王守仁辯論完的人,起碼有一大半都道心不穩了......
“這......”
弘治皇帝看著尷尬著說著自己和王華皆敗在王守仁手上的李東陽,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新科狀元這麼牛逼的嗎?真本以為他家一門雙狀元已經稱得上是本朝的一段佳話,沒想到狀元居然隻是王守仁那家夥的起點?這家夥不會帶著他那所謂的新學打遍大明諸儒無敵手吧?
“他們那所謂的書院什麼時候開始招生開課?”
弘治皇帝突然很想去聽聽王守仁所謂的新學會講些什麼了。
“回陛下,據錦衣衛來報,殿下初定時間是正月十六。”
正月十六?也是...新年又快到了......
“正月十六書院開課的時候提醒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