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未等溫暨望回應,大踏步離開——他心中那個雪玉可愛的小呆子在今夜徹底消失,世間男子皆汙濁,溫暨望今後在他眼裡,就隻是一個要除去的目標。
……
池荇猛地掀開錦被,大口呼吸。
四目相對,空氣凝結。
她慌忙躍下床,閉著眼將錦被扔回溫暨望身上,祈求上蒼可以讓這一晚倒退重來。
可惜幾息過去,她還傻站在原地。
方才國師走後,她不得不繼續藏在那裡,等宮女將燈一盞盞熄滅離開後,才重獲自由。
“那個……”
“你……”
兩個人試圖打破沉默,卻又因同時開了口陷入更尷尬的境地。
溫暨望羞愧難當,不知自己為何那般不受控。他垂下頭,忍住想觸碰腰側被池荇咬過地方的念頭:“是我不好,輕薄了唐娘子……我……”
青年再一次被月華籠罩,周身一層朦朧的光暈。他頹然半跪在床榻上,呼吸還未平穩,頭顱低垂,中衣幾乎被汗水浸透,淩亂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好看的線條。
池荇被美色迷惑,看著他多了幾分顏色的唇,打斷道:“我也輕薄了你,我們扯平了。”
溫暨望抬起臉,波光瑩潤,盛滿自責與困惑。還有……女子輕薄男子的說法?
池荇裝腔作勢,拿出女土匪的氣勢:“我也咬了你,算是扯平。”
溫暨望的臉更紅了,他這副樣子,又激發了池荇心底頑劣的一麵,她俯身靠近幾乎停住呼吸的溫暨望:
“你想要麼?”
青年喉結滾動,瞳孔放大,似乎又重新感受到方才溫熱柔軟的觸感,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隱隱刺痛的牙印,腦裡開始猜想她咬他時的畫麵……血液再次沸騰。
就在他理智的弦接近繃斷的瞬間,看到方才池荇隨手丟在榻上的冊子,想到了在亂葬崗找到的許重之。
他閉上眼,再睜開眼神已恢複了往常的清明有禮:“本宮隻願唐娘子平安順遂。”
滿室旖旎被夜風吹散。
池荇:……
她不甘心,語氣纏綿:“你什麼都不用想,不用考慮,隻有當下。”
溫暨望堅定:“本宮自身難保,並非良配,不敢耽誤娘子。”
——她應是不羈而熱烈的,他不能憑她的一時衝動將燎原烈火困入深淵。
“至於唐娘子說的'當下'……”溫暨望垂眸:“是我難以自控,讓唐娘子誤會了。”
“在下日後,會控製自己言行,不再給娘子造成困擾。”
雖本是存心逗弄,可他一襲話讓池荇拉下了臉。
什麼意思?月亮掛回了天上,就要開始裝樣子了?方才分明是他更激動。
他們之間有無心動,池荇心中很清楚。
明明心動,當朝太子卻說出自己“並非良配”這樣的話,是拿她當稚童哄?
前思後想,池荇得出結論:她身份太低微,摘不下月亮。
池荇咬牙:“我不過一時興起,機會隻這一次。”
溫暨望笑笑:“好。”
他決定將二人心尖滾燙的悸動斬斷深埋。一個被當作裝飾的傀儡太子,不配被愛。
但他可以愛她,因為想要愛她,所以據實相告:“在下對唐姑娘,確實傾慕,隻是……”
“我也有正事要忙。”
被下了麵子的紙老虎強硬打斷道:“我是很好,但你不要在我身上投入感情。”
他的理由,池荇才不在意。月亮隻是一時迷了眼,若是他知道了自己一直在騙他利用他,應當會對她很失望吧。不過倒也慶幸事情沒有因自己的一時衝動而發展下去。
他們身上各自背負的東西,都是暫時擺脫不掉的——況且,中間還隔著國師。若有一天她有足夠的證據去指控國師,皇帝會怎麼決定,他又會是何反應?
最好的結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