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登雲梯(2 / 2)

……

幾日後,國師陪著皇帝去彆院閉關,太子也請旨去城外方梧寺為太後祈福,宮中隻剩還假裝臥床休養的太後和一眾打馬吊的妃子。

池荇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要是他們都不會回來就好了,太後賢明,後宮和諧……他也自由。

搖搖頭打破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池荇坐到桌案前,開始細細核對在許敬書房抄寫的賬簿。

當時時間緊迫,她隻來得及每本都草草謄抄幾頁,如今隻能看出記錄的是一家布莊從開陽運往鄱河下遊安城的各種布匹,量不多,所用漕船卻是載重最大的。

池荇猜測他們恐怕是掛了布莊的羊頭,掩蓋來回運送調換的軍備。可惜國師在許家出事當天就去出麵解決了,她手中賬冊的原本應當早被銷毀,池荇手上找來的證據已經變成了幾頁廢紙。

好在還有那枚符印。符印代表了什麼?若隻是發號施令用,國師不會將它掛在頸間。做的小巧精致,倒更像是某種圖騰或信仰。

池荇單手托腮,她這幾日除了每日清晨去茶室為國師簪發,都未曾看到過他,更彆談接近打探符印相關。

倒是春杏和阮煙兒出了大力,她們二人四處打點拉關係,和玄寧宮裡的下人打得火熱,發掘出了不少消息。

民間流傳國師來自“昆侖墟太清門”,若問這“墟”和“門”都在哪,說書人便會神秘地一拍扶尺,壓低了嗓子道:“差一步就入仙境的地方,不可說,不可說呀。”

池荇沒錢上茶館裡聽,就蹲在茶館門口磕磕絆絆地聽了三天,才跟師兄與阮煙兒傾家蕩產做了新衣,朱砂往眉心一點,打著國師的名號混入了許家。

阮煙兒卻聽老嬤嬤說,國師沒有師門,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隻一日在霞光萬中,他突然從混沌中醒來,已是得悟大道。

他窺探天機,算出湞江寧州江水會在三月後決堤,死傷十萬,可多方奔走皆被人嘲笑驅趕,結果兩月後當真接連暴雨,衝毀不少良田。

寧州知州怕真的應驗,親自去請國師開壇設醮,卻為時已晚,到他們跨馬加鞭趕回寧州時,寧州已有五六村落遭了災,好在國師耗損陽壽用仙力停了雨水,才使更多百姓免遭劫難。他也因百姓稱頌而入了欽天監,平步青雲。

池荇冷笑。憑空出現,力挽狂瀾,國師比她還會裝。

凡人皆有過去,有軟肋,他也不會例外。如今他陪皇帝去閉關,倒是可以趁機將玄寧宮翻個底掉。

——不過,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還能從何查起?

如今她手中握著的,隻有一張符印的紋樣。池荇揭破許家之前,本以為自己已經接近真相,如今細細思考後發現,她手中的證據實則少之又少,她始終都在懸崖之上,而為父親平冤翻案的證據還不知藏在哪朵雲中。

好想有一架登雲梯啊……池荇一頭紮到桌麵,躊躇迷茫,前所未有的萎靡。

顯然她忘了,登雲梯是存在的。

“小姐,齊嬤嬤到了。”阮煙兒的聲音自門後響起

池荇瞬間回春。怎麼把太後娘娘忘了,她手上可是有那仙丹和怪蟲。

池荇幾乎是躍出房門的:“齊嬤嬤,辛苦了。”

齊嬤嬤看著綻開的笑容,繃住情緒一板一眼:“唐娘子是國師大人首徒,經常出入宮中,太後娘娘恩德,特意吩咐老奴來教導娘子規矩,還望娘子用心學習,讓老奴好好向皇後娘娘交代。”

池荇恍然:哦,要裝不熟。

她眉頭輕蹙,眼神抗拒,不情不願地點頭:“既然是太後娘娘吩咐的,民女自會用心學。”

齊嬤嬤冷哼一聲,與池荇錯開目光——齊嬤嬤隻怕自己再不移開目光,就會不自覺露出欣賞的表情,若不是她,太後娘娘恐怕真會與太子殿下一般病上幾日。

齊嬤嬤麵上的厭惡更甚,臉上幾道皺紋深深壓在一起在心中暗罵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