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是要誅九族的,但國師出麵為他們求情,才法外開恩。也是他難得做了一次好人……”
池荇渾身顫抖,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話:“認罪血書?”
她分明看著父親寫下的,是陳冤,是自證,是他的傲骨,如何變成了認罪?
“正是。那池中衡清正廉明,本是朝中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還先皇欽點的太子少傅,未曾想竟因不滿政令包藏禍心,企圖用那些歪門邪道來毀我大盛江山,直至大難臨頭才幡然醒悟,留下認罪血書。未免民間盛行巫蠱擾亂民心,陛下並未將他們的惡行公布天下。”
太後抿一口茶,目光深深地看向池荇:“唐娘子,你還有何疑問?”
他們怎敢!
池荇血液湧向大腦,翻湧的憤怒在她腦中咆哮。
見她遲遲沒有回音,隻是麵色蒼白,搖搖欲墜地立著不動,太後吩咐:“齊嬤嬤,唐娘子身體不適,先扶下去歇歇罷。”
“不礙事,太後娘娘,我要留下。”池荇狠狠掐著自己掌心,讓身體的疼痛換回理智:“當年巫蠱案的證物,如今可還在?”
李公公扶住池荇,溫聲道:“那些穢物如何留得,早就燒毀了。”
池荇走向壽妃,蹲在她身前,扳著她的肩膀:“你手裡這個,就是十年前未被燒毀的舊物,對不對?”
壽妃眸子裡閃過一抹光:“原來是這樣……他等了這樣久,就是為了這樣。”
池荇掐緊她的肩膀,厲喝:“誰!”
壽妃表情恍惚,想到了六年前那個秋日。
在她三十二次求見國師的時候,他見了她。
國師隻淡淡看著她:“在下與娘娘注定無緣無份,娘娘何必以在下曾經的身份威脅強求?”
她緊張地拽著袖口:“我……我不會告密的,隻求你多看我一眼。”
他站在秋日梧桐下,歎了口氣,遞給她一隻醜得可愛的骨雕:“世上記得在下的人不多了,若娘娘真的……真的心悅在下,可試試用這骨雕逆天改命。”
真心終於得到回報,她欣喜地接過骨雕,毫無防備:“我該如何做?”
“隻需要一直將它藏在身邊,不讓任何人發現它,也不要說我送過娘娘東西,隻要娘娘足夠心誠,它會有靈驗的那一天。娘娘,您可信在下?”
壽妃露出詭異的微笑,那天是她第二次見到國師的溫柔。
第一次,是沉溺,第二次,便是生死無悔。
若自己為他而死,是不是就足夠心誠,骨雕就會靈驗?活著也沒什麼目標,要不就隨了他的意,等下輩子?
壽妃滿腦風花雪月,乾脆垂頭作出支支吾吾的心虛模樣:“本宮什麼都不知道,是他們誣告。”
她這般反應,幾乎是不打自招。太後也已聯想到她往日對國師的種種執著,猜測她這樣是在包庇國師。她重重拍桌:“將她宮裡的宮女太監全都抓起來,李公公,你先去審問,一個個都給我查清楚!”
池荇站起來,睨著壽妃:“事到如今居然還要幫他,真給你父親丟人。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聾子?”
壽妃被幾人按住手腳又堵著嘴,伏在地上用憐憫的眼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