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本宮還真是……好騙。”他自嘲著,眼中隻有一絲無奈,並無被人刻意欺瞞後的憤怒。他所問確實牽扯極大,得此結果倒也合情合理。
他垂眸看著池荇麵前那一小碟醋。
他想查的那個小娘子,也與池荇相同,吃什麼都要先在醋中蘸一下,那日宮宴他從上座看下去,光見她反複蘸醋了。
她們真的很像,年齡、名字、性格,哪怕是記憶中已然模糊的輪廓,也因為池荇的出現而日漸清晰。
方才他問王淵之的,正是可否替他查當年池中衡巫蠱案的內情,其實就是想借江湖人之手確認她會不會就是池荇。
溫暨望負手起身,看著下麵熙攘人流:“大概是天意,也許還不到時候。”
池荇卻好奇,他是否提問了有關國師的問題,才會被拒絕。她試探:“殿下可聽說了壽妃娘娘一事?”
他點點頭,正式春日好天氣,他背影卻有些蕭索:“她難逃一死。”
國師與壽妃的牽絆,溫暨望也早有耳聞,聽周嬰講過慈寧殿發生之事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以往不敢輕易觸碰了解的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他敬重十年,亞父一般的老師,可能是想徹底毀壞大盛的根基。
自己和太後吐血生蟲,星相大凶,壽妃求死……一環扣一環,網已布好,想來十多年的鋪墊,現下應當馬上要收獲成果之時。他現在幾乎已經不再隱藏,也不必隱藏,全天下任何人猜到他的目的都無所謂,隻要父皇相信他,他便可以為所欲為。
池荇似是感到了他的低落,素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殿下,試一試罷,若壽妃活下來,我們勝利的可能還會大些。”
溫暨望錯愕回頭,對上她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他問:“我們?”
池荇笑笑:“殿下如今,應當已經在懷疑國師大人了罷。”溫暨望聞言謹慎看向屋內——一個人都沒了。他方才想的入神,竟不知鐘海早已帶那二人退了出去。
“你……”你是她麼?想問,又怕知道答案。
他穩住心神,看樓下車馬人流:“我會儘力阻止事態更加嚴重。唐娘子覺得壽妃還有倒戈的可能?”
“正是,我想國師亦並非她的執念,不過是寄托罷了,若有其他更合適的選擇,她未必不會鬆口。”
“什麼是更合適的選擇?”
池荇鄭重行禮:“未來天子一諾,便是更合適的選擇。若是她能相信殿下,且殿下承諾日後送她去西原戍邊,我想她應當知道如何選。”
溫暨望沉吟片刻,扶起她:“好,今夜亥時,本宮會隨周嬰秘密回宮見她,唐娘子可願同行?”
“我今夜會先去勸說壽妃娘娘,殿下與周大人自行前往即可。不過殿下,周大人是否可信?之前許家的案子,他恐怕是領了國師的命才那般潦草結案。”池荇提醒。
溫暨望毫無保留:“周嬰與其父刑部尚書周顯,都是唐娘子可以相信的。”
這些年,溫暨望雖然在晟昭帝的防備與國師暗地裡的打壓下艱難藏拙,但仍有忠臣錦衣夜行,願護他掃清亂世,隻可惜他意識到國師真正的目的時已太晚,現下為他做事的人難成氣候。
池荇知道他本就不曾擁有什麼,這樣告訴她自己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