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呢?(1 / 2)

臣好柔弱啊 馬戶子君 9615 字 8個月前

尹照問完,卻發現沒人說話。

被點到的拾一身形有一瞬晃動。似乎好想逃,卻逃不掉。

尹照冷眉微蹙,這是怎麼了?

寧如深實在頂不住,剛要硬著頭皮開口,就聽拾一憋紅了臉震聲道:

“指揮認錯了,屬下…屬下不是拾一!!”

寧如深,“………”

走出萬裡,歸來還是漏勺。

對麵李無廷的臉色已經黑了一半,他捏了下眉心對尹照道,“你先下去。”

尹照點了點頭,不明所以地走了。

場中又隻剩下他們三人。

寧如深輕歎,“你也下去。”

拾一磕了個頭,飛速消失在夜色裡。

掩耳盜鈴地各自支開了錦衣衛,寧如深和李無廷麵麵相對,無言了幾秒。

寧如深抬眼,“臣……”

“晚膳用了?”話音同時響起。

寧如深愣了下,“還沒。”

他剛沐浴完出來,頭發都還未乾透,披在身後僅著了一身皚白的單衣。

李無廷視線落下。

看人眸底好像還氳著水汽,襟口被洇出了一片水痕。夜裡涼風習習,裹著青草和一點點水露的氣息。

他收回目光,轉身離開,“嗯。”

“?”寧如深被他嗯得沒頭沒尾。正站在原處打量著李無廷寬挺的背影,就看德全扭頭朝他擠擠眼睛,用口型道:

陛下召你用膳呢。

寧如深:……??

李無廷召他一起用膳,很可能是出於打破僵局的目的隨口一提。

但他卻不能隨隨便便地去。

寧如深回帳篷裡披上官袍,束了下頭發,準備出門時正好碰上興高采烈的耿硯。

耿硯,“走,吃烤兔子!”

寧如深搖頭,“我就不去了。”

“……怎麼,你不吃兔兔?”

“陛下召我用膳。”

耿硯麵色一扭,拍了拍心口來回念叨“平常心、平常心”,隨後轉頭和寧如深一同出了帳篷。

天子和群臣都在帳前用膳。

帳篷麵前的空地燃了篝火,天子位於正中央的主位,其餘臣子則在旁邊的火堆圍坐。

兩人一路往那邊走,耿硯說,“對了,我剛看見盧侍講、龔修撰、譚修撰三人回來了。四肢都被磨開叉了,估計大半個月起不來。”

寧如深唔了一聲。

二十多圈,能不開叉嗎。

耿硯又悄聲問,“你驚馬的那一下,該不會是他們故意的?你說是不是陛下看出來了,給你出氣呢?”

寧如深聽得一言難儘。

李無廷乾嘛要給他出氣。

一個月前他甚至打算讓自己出不了氣。

“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

寧如深看向前方隱隱透出的篝火火光,“但估計是犯了什麼彆的事。”

李無廷罰人,向來是不動聲色。

·

到了篝火前,李無廷已經落座。

火堆上烤著滋滋冒油的山雞和羚羊,在劈啪作響的火光中泛著金黃的色澤。

李應棠和李景煜也坐在一側,德全跟宮人們伺候著幾人用膳。

寧如深上前行了禮,便被賜座另一側。

剛坐下,立馬有宮人拿了碟子和小刀過來。他一句“謝”還沒來得說出口,就看對麵的德全朝他一個勁兒努嘴:

乾嘛呢,還不快給陛下切?

寧如深,“……”

他一手拿著刀,向李無廷請示,“臣來為陛下切肉。”

李無廷側頭看了他一眼。

暖紅色的光暈籠著李無廷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年輕的帝王端方威嚴,麵上絲毫情緒也未泄露,“嗯。”

寧如深就轉向了跟前的烤架。

烤山雞已經被軒王和景王分食得七七.八八,他隻能拿刀對準了烤羚羊,貼著焦黃的肉一陣劃拉。

羚羊肉厚而緊實,寧如深感覺自己都快在表麵刻出花來了,也沒能切下一塊肉。

他正劃來劃去就聽李無廷開口,“黥刑?”

“……”手一抖,剛好片下一塊來。

寧如深將那片天選之肉恭敬地盛到李無廷跟前,“殺千刀。”

李無廷,“………”

李無廷一時沒動,寧如深就著這個姿勢端了幾秒。對麵李應棠生怕還有什麼不下飯的詞冒出來,開口道,“寧大人手還傷著?”

“嗯…”寧如深低眼瞥見自己手心的紅痕。驚馬的時候他死命扯著韁繩,勒出來的。

“謝王爺關心,一點皮外傷。”

手中的盤子忽然被端走。

李無廷語調淡淡,“寧卿自行用膳。切不了肉可喚宮人,莫讓人覺得朕在虐待朝臣。”

寧如深眨了下眼,“是。”

在宮人的伺候下,一疊切好的肉很快堆入盤中,手邊除了肉還有酒菜瓜果。

寧如深從裡麵拿了片生菜葉。

他想起以前看過的烤肉吃法,就張大嘴,拿菜葉往上一蓋,把肉全部塞進了深淵巨口。

李無廷正好瞥見,“……你在乾什麼。”

寧如深嘴裡幾乎被塞得嚴絲合縫,“菜包肉。”

李無廷垂睫盯著他。

從那明豔生動的雙眼,到鼓鼓囊囊的兩腮。

待他咽下去,李無廷才緩緩開口,“寧卿是在哪裡學到的這麼一種……”他停頓下來,似乎在斟酌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不顧死活的吃法?”

寧如深,“……”

寧如深說,“家鄉吃法。”

“家鄉吃法?”李無廷語調不緊不慢,目光直望進寧如深眼底,仿佛要透過這副麵容將人的靈魂看透,“朕記得寧卿家鄉在虞川。”

“若有機會,朕也去親眼見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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