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眯著,就聽李無廷問,“吃好了?”
寧如深點頭,“特彆好。”
“喔,同寧卿吃過的百家飯比呢。”
“……”這話題沒完了是嗎。
寧如深誇道,“百家飯哪有禦膳好?”
李無廷不輕不重地哼了聲。
一頓晚膳吃完,天色漸晚。
寧如深起身請辭,“陛下,臣先回了。”
話落卻看李無廷也站起來,隨意道,“剛用完膳,正好走走。”
寧如深眨了下眼,“是。”
從養心殿到宮門距離不短。
兩人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截,寧如深聽身側李無廷開口,“再過幾日就是麵試,寧卿腰傷如何了?”
“好得差不多了。”
寧如深說著摸了摸腰側,又思考起麵試的事:對於那幾家來說,文化考核不是目的。李無廷把這爛攤子丟給了他,他該從哪方麵入手……
這會兒天色昏暗,四周夜色蒙蒙。
寧如深想得出了神,一手還按在腰側。纖白伶仃的手沿著腰線,在緋紅的衣料上無意識地滑動著……
李無廷視線往上落了一瞬。
驀然地想起之前一碰人耳朵就腰抖。
他指尖一動正要將視線移開,突然就看人出神地往跟前殿階下一踩。李無廷頓時心頭微跳,長臂一伸將人拉了回來——
“唔…!”大掌扣在了那腰側。
寧如深嘭的一下撞在了李無廷身前!
他在沉思中猝然受驚,一手抵在了李無廷襟口,胸口砰砰直跳。
緩神間,李無廷的手還掌在他腰側。
入手的腰肢柔韌纖瘦,官袍麵料光滑,貼著掌心仿佛有股吸力,讓人不自覺沿著那弧度滑下。
李無廷指節微緊了下。
手掌卻克製而君子的一動未動。
寧如深自急促的心跳中回過神,就聽上方落下低沉的一聲,“站穩了?”
耳尖一熱,他頓時又有點打顫,“……陛下鬆開,臣就站穩了。”
再握下去可就說不準了。
李無廷,“……”他手一鬆。
寧如深定下神搓搓後腰,“謝陛下。”
李無廷瞥他,“看來百家飯不長肉。”
“什麼?”
“沒什麼。在想什麼,路都不看。”
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寧如深說,“在想麵試的事,臣以前沒做過這個……”
“凡事都有第一次。”李無廷淡淡鼓勵,“你也不是生來就會碰瓷。”
寧如深:。
他誠心受教,“陛下說得是。”
李無廷唇輕牽了下,“朕既然交給你,你就自己發揮。”
他頓了頓,“當然,也彆讓朕失望。”
“……”
寧如深心說,要他自己發揮那波動可就大了。他想想還是點了點頭:
“臣一定為陛下選出棵獨苗。”
·
出了宮回府,天色已經不早。
寧如深收拾了一下準備上床。
他正在屋中洗漱,隱隱感覺脖子和肩頭有點癢,就伸手抓了抓。
粹白的脖頸邊立馬落了一片紅痕。
寧如深給自己抓得舒服,嚴敏進屋看他把脖子抓紅一片,頓時驚嚇,“大人,怎可如此作踐自己!”
“……”他隻是撓個癢。
嚴敏幾步走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寧如深放下手,“晚上在宮裡吃了點好的,估計對什麼過敏了吧。”
“老奴去給大人叫大夫!”
“不用,睡一覺就好。”
寧如深已經困得不行,他撓著自己爬上床,將嚴敏打發出去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寧如深醒時身上已經不癢了,隻剩昨晚留下的爪印。
他披上衣服推開屋門,一抬眼就看耿硯又掛在他牆頭,四下打量。
見他出來,耿硯小聲,“陛下不在吧?”
寧如深,“……”
他輕聲,“我才剛起床,你彆太荒謬。”
“實在是後勁太足。”耿硯感歎著,從牆頭滑下來,“今日我休沐,走,一起出去轉轉。”
寧如深看今天天氣不錯,便回屋換了身衣裳跟人出門了,“走吧。”
京城的街市在上午也依舊是人潮熙攘。
道路兩旁店肆林立,商販來來往往,一片熱鬨景象。
寧如深揣著袖子沿途閒逛。
耿硯往他身側望了幾眼,“你那莽子護衛呢,怎麼沒跟著你了?”
“打發去城西排燒餅了。”
“你什麼時候愛吃城西的燒餅了?”
寧如深意味深長,“重點不是燒餅。”是打發。
耿硯不明覺厲地點點頭,“喔對了,城西有間食肆味道很不錯,我們中午去那兒吃?”
寧如深欣然,“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他說著搓起手手,望了望,“在哪兒呢,讓我康康。”
“你在這兒能看得到個……”
耿硯正沒好氣地一瞥,目光突然定住。他看著寧如深在張望間露出的脖頸,一大片紅痕堪稱張揚肆意。
他震驚,“你昨天去哪兒鬼混了!”
寧如深循著他的視線扭頭,“喔,這個。我昨晚去宮裡……”
耿硯呼吸窒住,唇一抖。
寧如深,“吃了頓飯,有點過敏,抓了抓。”
耿硯一口氣又吐了出來,“你說話彆這麼可怕。”
寧如深品著他的神色,蹙眉譴責,“你思想好複雜。”
耿硯,“……”
“走了,不是要去城西?”
寧如深說著叫上人,往城西方向走去。
他穿過行人街道,心歎耿犬怕不是魔怔了。一邊感歎,腦中又不禁浮出昨晚李無廷扶他的那一把:
克己端方,連手指都沒動一下。
君君臣臣,正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