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旅行(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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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度的高溫下,汗粒剛砸進黃沙之中立刻湮沒,和著珍貴的熱量消失得無影無蹤。

徒步旅行開始十分鐘後就沒有人開口說話了,他們閉緊了嘴,生怕極端乾熱的環境從身上再多掠奪走一絲的水分,變得和那些原住民一樣沉默寡言。

隊伍前頭是駱駝帶路,團長綴在最後麵,手持權杖,蕩著鈴響。

青涿胃裡不太舒服,綿長的饑餓好像喚醒了幼時在貧民窟裡沒飯吃落下的病根,胃囊輕微地抽搐著。

他閉了閉眼。

長大從貧民窟走出去後,很久很久都沒再挨過餓,現在驟然發病,耐受性反而還不如當時的孩童。

他輕喘一口氣,好像這樣能舒緩一些,轉而集中注意力到當下的境況。

包括他在內,共有十二人是被小醜帶入這裡的,且他們無一例外都剛剛曆經過死亡。

同時同地死亡的人會一起收到劇場的邀請——他們之中有一家四口、有兄妹、有雇主和保鏢。剩下落單的四個人裡,除了他和肖媛媛以外另有兩個青年男人。

十二個人,每個人的物資都不多。雖然種類和數量有多有少,但即使是物資多的人,也絕對無法靠著它撐過五天的沙漠旅行。

這樣看來,要活下去還有幾種選擇。

第一,這個名叫旅行的懼本裡還有額外的物資沒有獲取到,隻是獲取方式仍然不明。

第二,剩下幾十人數的原住民也都帶著行囊,搶奪他們的物資同樣能讓自己活下去——這樣做風險係數非常大,原住民們是否是人還尚未可知。

第三,也是最輕鬆明晰的一條道路,搶奪自己人的物資。比起對抗未知詭譎的力量,和同為人類的他們打交道無疑是一個更優解。

……不是嗎?

當然,在最後關頭來臨之前,青涿都不會采取這種激進的手段換取存活機會……可這不代表彆人不會。

他伸手揩走將要糊在眼睛上的汗珠,灰色的瞳孔注視著左前方人群,在人影遮擋內有兩道相互湊近的背影。

眼睫稍稍垂下,唇角微微勾起。

……看來,馬上要有人自告奮勇當試金石了。

跋涉的時光好像被無限拉長,過了一個小時,也或許是兩個小時,悠揚鬆緩的銅鈴聲驟然急促,團長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休憩時間到。】

話音一落,十一個人紛紛癱軟在地,唯一站立著的是一位肌肉飽滿留著寸頭的乾練男人。

他叫鐘士望,是一名私人保鏢,雇主則是在場的另一位清瘦少年,名叫周繁生。

和遊刃有餘的鐘士望相比,其他人狀態可慘烈多了。

肖媛媛一頭長發全部汗濕,一捋捋黏糊糊貼在耳邊,她雙唇蒼白,已經開始有些起皮,在地上倒了一會兒又踉踉蹌蹌起身,挪到了青涿身旁。

青年眼皮闔起,在日光下泛著透光的紅色。他黑色的短發也濕儘了,被主人一把揭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哪怕疲憊至極,這人還能表現得像幅畫。

肖媛媛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樣的男人,按道理本該要臉紅一下,可她現在連臉紅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像隻沒骨頭的毛毛蟲蹭到了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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