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這時候才勉強恢複了些神智,轉過頭看著妹妹:“小藝……”
說著話,下巴又挨了王閔一拳。
曹藝氣急,歇斯底裡地大喊:“王閔你彆打了!”同時兩手拽著曹宇的衣服,使勁將他拉了起來。
林琳也快步上前攔住還要追打的王閔。
兩個魯莽者臉上、身上都掛了彩,尤其是身量小的王閔,整張臉慘不忍睹,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
“撲哧。”青涿沒忍住笑出聲,他笑眼彎彎地說,“所以打一場隻撈到了一身的傷嗎?”
鐘士望倒是由這副場景想到了什麼,他轉頭看了眼青涿,“我們的物資也快沒了。”
“對啊,”周繁生悶悶應和,“明天肖媛媛還不回來的話,我們說不定也得搶彆人的。”
在事先擬定計劃之初,青涿就和眾人一起分析了所謂“留守交接”的可能性。
由於地域特征的局限性,在不自相殘殺的情況下,獲取物資的來源隻有虛無縹緲的“留守交接”。即使是拚了命掠奪他人的資源,也會受到團長的“審判”而丟命。因此,留守理應是目前唯一獲取額外物資的方式。
按照劇本的合理性來講,第二天晚上留守的肖媛媛理應能在第四天晚上之前趕回,畢竟第五天就是整個劇本的收尾階段了。
然而,“應該”並非“肯定”。
以上所有都隻是眾人的臆想,誰也不能保證其準確性,最保險的還是留好第二手準備。
所謂的第二手準備,無非就是搶——
“搶是要搶的,”青涿拋了拋手上的蘋果,將蘋果的朝向緩緩移動到某個方向,“但不從自己人身上搶。”
順著他的手,鐘士望的目光落到了木頭般筆直盤坐在沙地上、一動不動的非人旅者身上。
“它們?”他兀自思考了會兒,眉頭越皺越緊,“這些怪物攻擊力都很強,而且就算我們把其中一隻殺了,團長也——”
“那如果把團長引走呢?”青涿反問道。
“!”鐘士望和周繁生俱是一驚,他倆互相對視一眼。
自從蔣飛和郭高知死後,“不能殺同行者”這條規則就死死烙印在每個人心中。因此在物資急缺的情況下,沒有再一次出現人為因素的死亡——就連剛剛曹宇瘋一般找王閔拚命,也抱著同歸於儘的心思。
取消團長立下的這一規則,前方的道路無疑寬敞明亮許多。
“問題是,怎麼引?誰來引?”鐘士望道。
象征著旅途繼續的銅鈴聲恰時響起,青涿把蘋果安放進自己的行囊裡,確認沒落下般拍拍,偏了偏頭示意他們二人跟上。
“今晚我試試,不保證成功。”
…………
一路上的旅途出人意料地平和安穩,王閔和曹宇並未再次爆發衝突,也沒有機會爆發衝突——因為他們都被兩個女孩防備般緊緊拉住了。
物資最少、距離死神最近的曹宇雙唇乾裂開,細細的血絲淌到了下巴處。他走起路已經開始東歪西扭,雙眼無神發直,看上去下一秒就會不省人事。
一隻瓶口這時抵上了他的下唇,瓶子裡幾乎看不見水光,隻有在瓶底淺淺地積了一窪清水。
“哥,你喝。”曹藝的狀態較之曹宇要好上一些,她的嗓子眼乾辣無比,雙目帶著一絲渴望緊緊盯向他們最後的水源。
這是救命稻草,是甘甜的清泉,也是減輕痛苦的聖水。
在這樣致命的誘惑下,曹宇卻搖了搖頭,他張嘴想要說話,吐出的是斷斷續續、乾癟刺耳的聲音:“小藝……你要活著。”
他不羞於自己對他人的強盜行為,但麵對自己唯一的妹妹,他寧可將生存的機會拱手相讓。
曹宇撇過頭,拒絕了嘴邊的水。
鼻尖猛然脹出酸意,並迅速蔓延到眼眶。曹藝知道不能哭,也哭不出來。鎖住所有水分的身體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