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昭也察覺到了她的介意。
他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短暫地停了一秒,原本托著她的張開的手也那一秒之後握緊成了拳頭。
彼此沉默著,無可避免的相觸就在這沉默中發酵。明明隻有幾步路,卻也漫長得像是沒有儘頭。
直到被放下——
奚雪立刻環視了車內一圈,來時忙著關注小貓的情況,她根本沒好好觀察周圍有什麼。
現在她必須要找個趁手的,可以防身的東西。
紙巾?太軟了,沒什麼作用。
香氛?離得太遠了,不好拿。
……
最後選中的是靠近手邊的水。一來是方便拿,二來是用起來更趁手。
還有,要真有萬一,她可以把水擰開,潑他一身,打他個措手不及。
遊昭雖然解釋過沒有彆的意思,但奚雪還是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忐忑。緊張。
車開始駛向醫院的方向,遊昭開得很認真,看起來沒有彆的心思。
奚雪的心慢慢放下,困頓隨著平緩的路途漸漸襲來。
哈欠打得淚眼婆娑,她捏了把自己的臉,隱隱的痛感暫時驅散了半點困意,她揉揉快要闔上的眼皮,強撐起精神。
“困了可以睡。”
紅綠燈路口,遊昭瞥了眼一直在和困倦鬥爭的奚雪,順手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
“不行。”她回答得堅決。
不是不困,而是不行。
遊昭覺得她的答案有點意思,下意識接了句玩笑,“你難道還怕我把你吃了?”
奚雪側目看他了一眼,選擇了沉默。
總不能讓她開口坦白——是的,我就是怕你起歹心。
“你…”遊昭盯著她良久,話到嘴邊又突然說不出來,就像隻被突然鬆了開口的氣球,“算了。”
隨即他又頓了頓,坐直了身體,特意加重聲音強調,“我不喜歡強扭的瓜。”
“嗯。”奚雪點頭。她也不喜歡。
不鹹不淡的反應實在讓遊昭不爽。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為了讓自己能更好表達說出這話的意思。
他微微側了些身,“所以你可以放——”
話都沒說完,奚雪已經往後退了,手裡還捏著車上的一瓶水。
看樣子隨時準備著戰鬥。
“你就那麼……”
他周身的氣勢突然頹了下來,歎氣聲輕微到幾乎無法發現。
奚雪轉回了原來的位置,手裡的水還是沒有放下,對遊昭的泄氣她有自己的理解。
“不用因為隻是從來沒被異性這麼防備過就感到萎靡不振。”她聽說過遊昭精彩的感情史,自然也知道了他的身邊從來不缺趨之若鶩的人。
他的心情並沒有因這不算安慰的安慰而好起來,“那你對每一個異性都這麼防備嗎?”
長得好看是優點。
但對於在貧瘠的土地上長大的不被愛護又總是弱小的人來說,長得好看也是致命的缺點。
父母把她漂亮的臉蛋當高價的籌碼,從她成年起就呼朋引伴,牽線搭橋,一波波慕名而來做媒的人,一次次地打擾她。
太多了,她沒辦法去堵住那一雙雙看似欣賞實則更像是淩遲和□□的目光。
為了保護自己,她隻能提高自己的防備,斷絕任何親密的可能。
“是。”對這點她一向一視同仁。
“那如果是朋友呢?”
淩晨的燕京,霓虹燈依舊耀眼,車流依舊不息。
遊昭開上了一座立交橋,下坡時對向車的燈光迷離徜恍,車內音響還在翻來覆去地唱著同一首歌。
遊昭的聲音很清晰,問題也是。
“應該……”奚雪拿不準例外,“會不同吧。”
*
今天醫院急診還算不忙,除了劃破了腳的奚雪就隻有一個劃傷了腿的男生排在前麵,他女朋友陪在身邊,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