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摟住王仁安慰,手卻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揉摸。 王仁心裡忍不住痛罵,麵上卻不好表露出來,隻得掙脫開,客氣道:“多謝賈環兄弟仗義相助,隻是如今我身無分文,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賈環一聽便笑道:“這算什麼事情,我現在就先給你找一處落腳地歇息,如今?” 王仁一聽便歡顏道:“那感情是好,多謝賈環兄弟!” 賈環喜笑顏開,一把拉著王仁上馬,二人並騎著一頭馬調頭就走。 一路上,賈環摟得王仁甚緊,生怕他摔下馬來,臉龐又緊貼他的脖頸,隻聞見他頭發裡的香氣。 賈環一時有些迷惑,不知懷裡的到底是個翩翩佳公子,還是個絕色佳人? 一想到這裡,賈環忍不住就往他胸口摸了一把。王仁便叫道:“賈環兄弟,你乾什麼摸我?” 賈環便回道:“我聞見你頭發裡香氣撲鼻,隻怕你是個女孩兒?這才檢驗檢驗!” 王仁便笑道:“那香氣恐怕是前兩日我睡的粉頭兒留下的!” 賈環一聽見,立即問道:“王仁兄,你在院子裡還有相好的姑娘?改日帶我去見識見識可好?” 王仁笑道:“這算什麼,隻要你有銀錢,我隨時帶你去!” 賈環一聽喜不自勝,更是把王仁當做了知己。 原來賈環是榮國府賈政和趙姨娘所生但庶出子。 趙姨娘一共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女兒就是賈探春了,兒子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賈環。 賈探春自幼被賈母養在身邊,和趙姨娘以及賈環都沒有什麼感情。 賈環卻是趙姨娘一手帶大的。她又怎會教養孩子?不過是高興了抱在懷裡親幾口,不高興了就拉過來一頓狠揍。 加上趙姨娘每每慫恿賈環去邀寵,去爭風吃醋。 可這賈環哪裡是人家賈寶玉的對手? 賈寶玉,一出生就含了一塊美玉,天下誰能比得? 賈府上至賈母,下至一眾姐妹,甚至一眾下人,都視賈寶玉為天降奇才,是注定要光大賈府的了不起人物! 何況人家還生得好,有才華! 隨隨便便就碾壓他這個庶出子! 他賈環拿什麼和人家比? 可他母親趙姨娘卻處處要是把他推出去和人家比,每一次都落得灰頭土臉! 賈環心裡暗恨賈寶玉,恨賈母,恨王熙鳳,恨賈家所有的人,他甚至恨自己的母親! 於是,他故意行眾人不喜之事,賭錢,喝酒…… 如今又碰上了風月場的老手,眼看他賈環也能去逛青樓了! 賈環越想越得意,使勁抽了身下的馬匹幾鞭子,馬匹吃痛,一陣嘶叫過後,飛奔得更快了。 王仁隻見眼前大雪迷眼,也顧不得看什麼路了,閉著眼睛抓牢韁繩,一任馬匹風馳電掣往前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王仁的臉龐被風雪打得生疼,再也無法忍耐之時,賈環卻勒住了韁繩。 王仁勉強睜開雙眼,向四周觀望:隻見一片迷茫的大雪中,眼前是一大片破敗的小四合院。 這些四合院少說也有數千個,它們歪歪扭扭相互依靠著,似乎這樣才能抵擋住大風雪的侵襲。 “好了!下馬吧!”賈環笑嘻嘻伸手來扶王仁。 “啊……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王仁皺著眉頭望著眼前這一片破落的聚居地,滿臉都是嫌棄的神色。 “好兄弟,你彆看這地方不好,這裡的人卻都是很好的!等你見了就知道了!” 賈環一麵說,一麵拉著王仁就往裡走。 王仁心裡雖然嫌棄,但一想到若是不這樣,今晚說不得就要在野外待上一宿,那可不是凍死了? 兩人在崎嶇狹窄的小胡同裡東拐西繞,終於是來到一戶人家前,賈環抬手便敲門。 不一刻,就有一個小廝跑來開門。一見賈環便驚訝道:“環爺,您怎麼又回來了?” 賈環並不理睬那小廝,隻是把手中的韁繩遞於他,吩咐道:“先牽棚裡去,我一刻就走!” 又回頭看著王仁笑道:“兄弟,來,你快隨我去見大哥去!” 王仁心裡忐忑,也隻得依言跟著他進了正房。 一進正房二人便見到一個五短身材,滿臉彪悍的漢子,正訝異地望著他們。 “咦?環兒?你不是走了?怎麼又返回來了?你領著的是誰?” 那漢子一眼瞄見王仁,即刻問道。 “王大哥!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哥哥,他家裡出了變故,如今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荷包裡一個銅子兒也沒有,還望大哥暫且收留他。” 賈環話沒說完,那漢子便大笑道:“這有什麼?是你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王短腿兒的兄弟,住就是了!” 王短腿說完便一迭聲叫人過來,趕緊去收拾西廂房,又拿出銀子叫人去買酒賣肉,要個王仁接風洗塵。 王仁見這王短腿兒為人豪爽熱情,心裡登時對他感激不已。不多時,小廝們便買來了酒肉,大家坐在一起痛飲。 原來這王短腿兒平日裡糾集了許多賈環這些整日悠閒的公子哥兒,大家聚眾賭博,以至於坑蒙拐騙無所不為。 他見王仁相貌青秀,舉止斯文,想來日後必然是自己一大助力,自然對他大加接納。 從此後,王仁就和這些人廝混在一起,每日裡作惡,早就忘記了自己原來還是大家公子出身。 不提王仁這裡,隻說王熙鳳趕走了王仁,氣得她渾身哆嗦。平兒急忙在一旁安慰道:“奶奶,您這可是為了他生氣麼?” 王熙鳳半日才緩過來,喘道:“我……我哪裡是為了他生氣……我是……因為太太……” 平兒一聽忙問道:“奶奶,太太又怎麼啦?” 王熙鳳這才氣道:“你不知道,如今咱們太太著急著要給寶玉成親呢,急著要把我身上的鑰匙要回去呢!” 平兒聽了,忙安慰道:“奶奶,您也不必生氣了,您如今身子也不大好,乾脆就讓她們去折騰算了!咱們得空兒好好把身子調養好了,比什麼不強?” 王熙鳳聽了冷笑一聲,開口道:“我何嘗不知道自己身子要緊呢?可是我為府裡操勞這麼些年,太太說奪就要奪去我的權,太叫人心寒了!” 平兒張嘴想說些什麼,始終還是閉嘴不語了,王夫人這麼做委實是寒了人的心。
第三百一十一章 落草為寇(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