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冷寂的大觀園(1 / 1)

彩屏出了榮國府並無處可去。她也是自幼就被賈府買來伺候惜春的,當日她父母既然能狠心賣了她,自然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還能回去。 彩屏自幼心中也一直有心結難解,因此她也沒有打算回南方去尋找親人。 更何況她在賈府裡待了這十多年,手裡並沒有多少積攢多少錢,根本就不夠她回南去的盤纏。 幸好她遇見了司棋,被司棋收留去成衣鋪。她這裡謝過了司棋,歡天喜地就出去了。 司棋卻站在當地,暗自琢磨彩屏方才說的話。 據妙玉推斷,榮國府這場大喜事過後,轉眼間就會大禍臨頭,這大禍又是什麼? 難道說,當今聖上還是不肯饒恕賈府麼? 賈家如今把最後一個女孩兒都舍棄了,如果聖上還是要製裁賈府,他們還有什麼可以來換滿府人的性命? 他們家裡四個女兒已經都賠得精光了! 司棋站在當地沉思,不一會兒便覺渾身寒噤噤的。她當下便暗嘲:管它賈府日後是盛還是敗,總是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還是去尋探春,趕緊把嫁衣送過去是正經。 一想到這裡,司棋便急忙抱好放著嫁衣的木匣,急忙進了大觀園的大門,迤邐而行,直往秋爽齋而去。 這一路上司棋越走越覺得大觀園裡實在是冷清空寂。隻見處處都是衰草枯枝,一片荒涼景象。 雖然這是大晌午,園子裡卻不見陽光,司棋越走越感覺心驚肉跳。偶爾還有鳥雀從草稞子裡鑽出來,怪叫著就飛走了,嚇得人一身冷汗。 司棋不由想起初入大觀園時的情形來。那個時候無論春夏秋冬,不管白天黑夜,大觀園裡時時刻刻都是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個年頭,大觀園竟然荒敗至此,大白天裡也難得見個人影。 正在她心內淒淒之時,忽然就聽見不知哪裡傳來“嚶嚶”哭泣之聲。 這哭泣聲時有時無,淒淒切切,傳入耳中更讓人心裡害怕。 司棋緊緊抱著木匣,站定了腳步,四處張望。可四周處處都是假山枯藤,哪裡有人影兒? 司棋強自壓抑著心中的害怕,高聲叫道:“是誰?是誰在那裡哭?你快出來!” 司棋話音才落,便見有一個小丫頭慢悠悠從假山後麵走出來。隻見她拿手帕捂著嘴,哭得甚是傷心。 司棋定睛一看,原來這個哭泣的小丫鬟居然是林黛玉身邊的丫鬟雪雁。 司棋一見是她,忙走過去問道:“雪雁?原來是你?你怎麼就躲在這裡哭?可是出什麼事情了?難道是林姑娘打你了不成?” 雪雁一聽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我們姑娘好好地打我做什麼?她對我很好的。” 司棋便更是奇怪,忙又問道:“既然不是林姑娘,那又是誰欺負你了?難道說是紫娟不成?” 雪雁又搖頭道:“不是,紫娟姐姐對我也甚好,她又怎麼會欺負我呢?” 司棋聽了便笑問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哭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雪雁倒也認得司棋,但和她並不熟悉,如今見司棋問她話,便支支吾吾不肯說。 見雪雁如此,司棋便知她不肯說,隻得安慰她道:“好啦,不管是為了什麼,你也彆在這裡哭了,看這裡風大,再皴了臉!” 雪雁這才忙擦乾眼淚,提著裙子慌慌張張地跑了。 司棋見她拐了幾個彎就不見了,心裡疑惑一陣,暗自琢磨:這小丫頭子不好好在瀟湘館裡伺候林黛玉,倒是躲在這裡偷偷哭,難道真有什麼難解的事兒不成? 可是她既然不肯說,自己可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自己如今也是一個外人,又怎麼好插手彆人家的事情? 司棋如此想著,低頭便一路穿山過橋,路過了,走過了瀟湘館,繞過綴錦閣,來到了秋爽齋。 看到彆處的風光還可,唯有遠遠看見綴錦閣早已經是一片廢墟,司棋一陣心酸,忍不住就想起迎春來,忍不住想起當日和迎春、繡桔在綴錦的歡愉時節。 誰想得到,這才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她和迎春、繡桔居然已經是陰陽相隔! 一轉眼便是滄海桑田! 司棋心酸難忍,她癡癡望著綴錦樓的廢墟,痛灑半日眼淚,這才強撐著走遠。 等到她終於來到秋爽齋,隻見秋爽齋大門緊閉,門上掛著整幅絲綢紮成的紅繡球。 寒風吹來,大紅的繡球瑟瑟發抖,滿滿都是無聲的哀怨。 司棋怔怔瞧了一會兒繡球,這才走上前去拍門。 她敲了許久,這才聽見裡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一刻,大門吱呀呀響著開了一道門縫兒,有人在裡麵露出半邊臉來觀瞧,卻是翠墨。 “翠墨?快開門!我是司棋呀,來給三小姐送嫁衣的!” 司棋急忙說道。 “哦是司棋姐姐啊,快進來吧!” 翠墨看清來人是誰,這才打開了院門,放司棋進去。 秋爽齋裡一如平日一般安靜,處處潔淨異常。 於喜氣盈盈的賈府想比,這裡絲毫沒有一點兒喜氣,反倒是隱約有悲涼的意味。 偌大的院子裡乾乾淨淨,竟然沒有掛一點兒紅色。 司棋悄悄掃視了幾眼秋爽齋,快步就走進了屋子。 “姑娘,是司棋姐姐來送新嫁衣來了!” 翠墨緊隨著司棋進了屋子,急忙回道。 探春正在當地站著寫字,她麵前是一張極寬極長的書案,書案上滿是大大小小的毛筆,琳琅滿目,插得如同樹林一般。 她低著頭,正專注於眼前的一篇書法。 司棋遠遠看去,隻見桌上鋪著一張宣紙,上麵龍飛鳳舞寫著許多大字。 這些字高低起伏,大開大合,於司棋平日所見的字沒有一絲相同,她自然是一個字也不認得。 待書本來正在一邊幫著磨墨,此時見司棋進來了,她忙笑著過來接過司棋手中的木匣。 她先放好了木匣,這才忙著請司棋坐,又忙著給他倒茶。 自司棋一進屋,探春便始終自顧自站在桌前奮筆直書,連頭都沒有抬起過一下。 司棋見探春如此,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若不是還要等她試穿嫁衣,司棋恐怕早就告辭了。 “姐姐莫怪!” 待書瞧出司棋局促尷尬,忙笑著解釋道:“姐姐不知,我們姑娘就是如此。隻要她一攤開紙寫字,就是天塌下來也不知道了!”   ps:書友們,我是漂泊江湖,推薦一款免費app,支持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模式。請您關注微信公眾號: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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