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太輕,扔不了多遠。
鄉親們皺了皺眉,用嫌棄的眼神望著青年。
青年咳嗽數聲掩飾尷尬,從狗盆撈了個饅頭,貼上符籙,借著饅頭的重量把符籙送進狗窩。
嗖地一聲,扔進了。
沒有鬼魂現身,沒有淒厲的慘叫。
甚至沒有饅頭砸在狗窩木板的咚聲。
一片死寂,饅頭好似被黑洞無端吞噬般。
鄉親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不明白。
“不是鬼吧。”
“該不會是狼。”
“去年冬天也是這樣,山上沒東西,逼得狼群下山覓食。”
......
青年壯起膽子彎下腰來,剛想探頭瞧瞧,狗窩裡麵突地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青年嚇得摔了個屁股蹲兒,扭著手臂往後爬。
鄉親們連忙後撤。
噌、噌、噌......
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是灰塵的饅頭,底下還粘著符籙。
接著是一顆蓬鬆糟亂的鳥窩頭,發絲間夾著稻草碎葉,仿佛初次當娘的鳥兒隨意糊弄築巢。
稚嫩的臉龐如幼犬鑽出狗窩,瘦弱的身體披著單薄的麻袋。
睡眼惺忪,眼皮耷拉不開。
挺翹圓潤的小鼻子在寒風中微微發紅,饅頭裹在蒼白起皮的嘴唇中間,兩顆小虎牙緊緊叼住。
鄉親們看著這一幕,都傻眼了。
“誰家的娃?怎麼睡狗窩?”
“這麼冷的天,狗窩咋能過夜,彆凍傷寒咯。”
......
女孩睜開惺忪的睡眼,與水平高度的大黑對視一眼,那雙濕漉漉的黑圓眼睛,與大黑一模一樣。
她拿出嘴裡的饅頭,朝青年揮了揮,笑彎了眼,“多謝。”
撇了撇饅頭表麵的灰塵,就著狗牙印,大口咬下去,狼吞虎咽。
對著女孩乖巧的笑容,青年有些過意不去,“那是狗盆裡拿的。”
她望向狗盆,頓了頓,滿臉的驚喜活像撿到黃金萬兩,“那能都給我嗎?”
鄉親們沒見過這樣不挑的乞丐。
怔愣的功夫,她伸手撈向狗盆。
大黑氣得狂吠,擠出滿嘴利牙,衝了上去。
她倒掉饅頭,狗盆塞進大黑嘴裡,緊接著按住狗頭,壓在地上。翻身一躍,跨坐在大黑背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徹底壓製大黑,才在流著哈喇子的大黑麵前,慢條斯理享受戰利品。
插曲過去,鄉親們收回注意,重新集中在驅鬼的事情。
又湊了湊,還是隻有一兩三錢。
為難之際,下方傳來軟糯的聲音。
“看在饅頭的份上,這樁單子,我接了。”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女孩咽完最後一口饅頭。蹲在地上,捧起滿手的雪粒,搓了搓臉。
本就蒼白的臉蛋,被寒氣一熏,紅了許多,愈加有股可憐的意味。
“就你?”
老爺子上下打量她,毫不掩飾懷疑的神色。
一個不知打哪兒的乞丐,還能驅鬼?
她站起身來,露出滿是補丁的破舊衣袍,鞋子大了許多,也不知從哪兒討來的。
慢慢走來,麻袋披風好像一床被褥,沉甸甸壓在單薄的身上。
隨手撥動雜發,順到後腦勺,用細麻繩紮了個小啾啾。
她理了理衣服,壓住眉頭,試圖擠出成熟得體的笑容。
鄉親們低頭望著這個不及腰高的女孩,無不搖頭。
瞧這模樣,十歲出頭吧,哪會驅鬼?再說了,天師怎會淪落成乞丐,還和狗搶食。
她好似沒感受到鄉親們的懷疑,依然那麼笑,從懷裡取出一枚木牌,遞給老爺子。
“白蒼蒼,白蓮教弟子。”
白蓮教的名字一出,鄉親們立馬換了張麵容,圍過來仔細端詳牌子。
老爺子常年在碼頭搬貨乾活,有點見識,掂了掂牌子,“好像是真的。”
這年頭,也沒人敢假冒白蓮教的名聲。
老爺子眼裡的懷疑不減分毫,“說好了啊,驅完鬼,才把錢給你。”
白蒼蒼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