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笑道:“這普天之下,也隻有秦將軍敢意圖謀反了,彆人是不敢的,拿的不是你,能是誰?”
王金懶得同這種死人廢話,一揚手,“帶走!”
熊氏等女眷本來就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能讓秦家從上到下都被抓的事,想想也隻有那一件,而今聽了王金的話,不少人眼皮一翻,就要暈過去。
謀逆啊!這還能活嗎?
哭啼聲頓時四起,王金皺眉,但是這些人要聽從皇上發落。
秦家人全府上下,連奴才都被捉拿,下了大獄的事情不脛而走,幾乎在半天之內,就傳遍了京都。
秦孟在獄中一直要求麵聖,但是沒有人理會他。他曾經設想過的,大臣會替他鳴不平的場景也沒有出現,整個朝廷靜悄悄的,似乎大家都默認了秦孟謀反。
秦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五天後。
他彼時正在秦孟掌管的東風營裡。在距離京都四天路程的河北道境內。
聽到秦家滿門下了大獄的消息,秦商就知道,一定是事情敗露了。
皇上若是沒有證據,一定不會貿然將秦家捉拿。
他和秦孟手下的幾個心腹商議過後,達成了意見統一,如今之計,唯有驅兵北上,逼著皇上將秦家人放出來,後麵之事,再做打算。
他立即修書,傳給前麵密謀好的同謀。但是沒想到,當初說得好好的人,現在一個個都如鵪鶉般不肯說話了。
秦孟都已經被抓了,秦商他們匆匆起事,曾經說過的是等皇帝病逝了再圖大計,這個節點上,有誰會願意去送死?
東風營有五萬將士,都是跟著秦家先祖打江山的老人,對秦家忠心耿耿。
秦商驅兵北上,不過三日就到達了京都外五十裡地。
秦家竟然真的敢舉兵謀反,讓朝綱震怒。
這下那些本來有心為秦家說話的人連忙住口,慶幸還好自己沒說話,不然皇上到時候說不定會遷怒。
京
師外五十裡地駐紮了京畿軍,但也不過一萬人馬,加上三千羽林軍,萬不可擋東風營五萬人馬。
文英宗沒想到秦家在秦孟被抓之後還敢舉兵,準備不足,這才陷入了被動。
秦商命人送了信進宮。
他在心中表明,秦家還是忠良之後,皇上不該以謀逆的罪名捉拿秦家,隻要皇上肯將人放出來,東風營立馬回河北道。
“這秦商真是罪該萬死!”文英宗不由得慶幸,還好讓安陽和他和離了,不然如今他要是拿安陽做人質,他才是真的會陷入被動。
“朕就不信,他秦家一門都在朕手裡,秦商真的敢攻城!”
秦商是不敢攻城,但是也不能排除他狗急跳牆。
朝臣已經吵做了一團,部分人主張將秦家人送出去,反正秦家謀逆,天下人得而誅之。大部分人不同意將秦家人送出去,現在秦商就是因為顧忌秦家人在皇帝手上,若是將秦家人送出去,無異於送虎歸山。秦商再無顧慮,到時候才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皇上當然不會將秦家人送出去,但是秦商威脅著皇城,若是他再聯合彆的藩王,皇城就真的威矣。
班葵得知消息後匆匆趕來。
“那些主張將秦家人送出來的人腦子是進了屎嗎?皇兄可千萬不能聽他們的。”
文英宗聽到班葵竟然如此粗魯地說話,先是一愣,也沒時間糾正她,“朕當然不會將秦家人送出去,但是現在秦商兵臨城下,人心惶惶…”
班葵輕鬆一笑,“皇兄信我一回,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
文英宗一怔,“安陽,這事你怎麼處理?”
“皇兄之需交給我便是。我保證能將秦商的人頭給你提來。”
班葵笑得自信又從容,這個樣子是文英宗從來沒有見過的。他一怔之後,沉吟片刻,“安陽想怎麼做?”
“將秦家人交給我,我去處理。”
文英宗猶豫片刻,“我給你五百羽林軍,護衛你的安全。”
班葵笑道:“皇兄放心,我不出城。”
“皇帝哥哥好好啊,這樣信任你。”巴拿拿感動不已,“但是宿主你真的有把握嗎?早知道用積分兌換武學秘籍了,你可彆逞強,要好好的活著。”
班葵假裝不知道它是在為它自己的小
命擔心,“放心,我死不了。”
文英宗果然將秦家人都儘數交給了班葵。
班葵除了拿住秦家人之外,還讓人去查了秦孟手下的底細。將那些人的家眷一塊鎖了,都帶上了城牆。
她靜靜地站在城牆上。
不多時,遠杜出現了黑點,黑點越來越大,漸漸看得清人樣。
她早兩個時辰,就派人去告知了秦商,他們的親人在她手裡的事。
所以,秦商一定會來,就算他不來,他身邊的那些將領也一定會來。
他們一定不會單槍匹馬的來,所以這麼多人馬,是班葵早就預料到的。這也是她想要的。
秦商大約帶了兩萬兵馬,他也擔心班葵是設了陷阱,所以做好了準備才來。
兩萬人馬,黑壓壓而有十分整齊地列在護城河外。秦商和為首的幾個反叛將領站在最前麵。
秦商看著城牆上因風而衣袂獵獵的班葵。她臉上冷酷,又帶著難難掩的堅毅。她看著完全不同了,和以前的順從的樣子大相庭徑。
她的改變讓人有些奇怪。但是此刻顯然不適合深想。
“班葵,你想做什麼?”秦商中氣十足,聲音遠遠地從城下傳上來,被風吹得有些模糊。
班葵手一揮,羽林軍們將秦家人和其他將領的家人全部推到城牆上。黑壓壓站了好幾排。
底下的將領都看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們被綁了起來,嘴裡全部塞了東西。
“班葵,你這種小人行徑,算什麼帝姬?”當下就有人喝罵。
文英宗在一旁暗自看著,其實他也覺得班葵這樣有些不太道德,至少他和滿朝大臣,沒一個想到要用他們的家人去威脅叛軍。
不過文英宗並沒有覺得班葵做得不對,他們隻是做不出來,但是不能說班葵不對。畢竟是對付叛臣賊子,對他們仁慈,可能連自己的命都得搭進去。
文英宗並沒有打斷班葵,他靜靜地看著。
隻見班葵微微一笑,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牽牛花狀的東西,她將那個東西湊到嘴巴邊。嘴一動,一道十分洪亮的聲音傳出來,比秦商那道聲音大得多,一裡開外都能聽得清楚。
“我是小人,你們是什麼?亂臣賊子!”班葵張嘴就罵,偏生她手裡的東西似乎有什麼邪法一般,
將她的聲音擴大無數倍,不知秦商他們,就連他們身後的兩萬人馬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代表皇上,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是受了秦狗賊的欺騙,所以隻要你們現在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人頭無恙。但是,如果你們一意孤行,執迷不悟,你們的人頭暫時能保住,但是你們的家人,我就先送他們上路,隨即就送你們一家團圓。”
班葵手裡的是擴音喇叭,是她花了她上一個遊戲贏來的積分換來的。她要確保她的聲音能被每一個人聽到。
“你們不要以為我在說笑,”班葵頓了頓,隨手指了一個衣著光鮮貴重的婦人,“這個人是誰的家屬?我數一二三,你要是不出來投降,我就命人將這個婦人殺掉!”
那婦人嚇白了臉,瑟瑟發抖,她雙手被羽林軍剪於身後,她顫抖著嘴唇,在秦商身邊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她哭著喊:“老爺,你怎麼能反叛?你要害死全家老小嗎?”
她還在苦苦地勸,班葵已經數起了拍子。
“一!”
見班葵開始數數,那婦人更是嚇得搖搖欲墜,驚慌失措地朝城門下大喊:“夫君,你快救我!”
“二!”
班葵的聲音想催命符一般,將那婦人嚇得哭了出來。
城下她夫君臉色陰晴不定,他勒韁的手青筋突起,雙眼死死地瞪著班葵。
秦商盯著這個副將,準備著,若是他真的要站出來投降,他就先一槍刺死他,免得軍心大亂。
那副將還是沒有站出來,而班葵的‘三’也落了音。
她手再次一揮,一個羽林軍上前,一刀將那婦人腦袋斬下。鮮血噴湧而出,將她生下的地磚染紅。
她的兒女嘴都被堵了起來,眼看著他們的母親身首異處,頓時劇烈地掙紮了起來,眼睛暴突,卻又不能言聲。
那副將本來還抱著僥幸,班葵在外麵的名聲就是十分良善,他本來抱著僥幸,班葵隻是做做樣子嚇唬他們,沒想到班葵竟然真的將他妻子殺了。
他親眼看著他妻子去死。
班葵心裡劃過不忍,但是很快被她掐滅。
如果她現在心軟,死的就不僅僅是這一個人或者這一群人,是大周無數的百姓,若是她今天不能阻止,事情像原主那
世那樣發展,這個朝代會經曆戰亂,會從繁華走向衰落,會被蠻夷外族侵占,會國破家亡。
而且,這就是那些叛軍造反的代價,他們從反叛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這種下場。
“班葵!”那副將紅了雙眼,像是一頭發怒的野獸,“你對手無寸鐵的人下此毒手,你真是毒婦啊!”
班葵毫不在意他怎麼罵她,她舉起手裡的喇叭。
“你們若是抱著僥幸,安陽帝姬隻是嚇唬嚇唬你們,不會真的動手,那我也試給你們看了。你們若是還是不相信,我也可以繼續試給你們看。”喇叭有些大,她舉得有點累,她招手叫過一個羽林軍幫她舉著。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你們在戰場那樣拚著命,是為了什麼?難道不是為了給家人一個榮耀,掙來侯爵之位光宗耀祖嗎?但是你們現在在做什麼?你們是叛軍,我大周常備大軍三十萬,你們就五萬人以卵擊石,你們死了是小,但是你們因反叛留下的罵名,會讓你們家族幾代人蒙羞!”班葵頓了頓,“退一萬步說,民間有句俗話,婆娘孩子熱炕頭,你們辛苦打仗除了保家衛國,還是為了家人。但是你們如今成了叛軍,你們的家人會因為你們而被處死,最後就算你們僥幸逃出性命去,從此孤家寡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班葵這一些話顯然有些效果,城下叛軍行伍中的士兵們左右四顧,顯然被她說動了。
“班葵,你這樣草菅人命就不怕遭天譴嗎?我們不是反叛,我們隻是想救出家人!”秦商喝道。
班葵看了他一眼,“你想救出家人?那麼你家人為何被抓?因為你們秦家意圖謀反!”
秦商當然不願承認,他們不能承認他們是在謀逆,否則就會失去人心。
班葵吩咐了一聲:“將秦淑寧帶上來。”
秦淑寧很快被羽林軍從秦家人裡拉了出來。
她將剛才班葵眼都不眨就吩咐人砍死了那個婦人的一幕看在眼裡,這會兒班葵點名拉她出來,她已經知道班葵想要做什麼了,頓時嚇得鼻涕眼淚橫流,偏又不能發出聲音。她身體嚇得癱軟,偏偏一個羽林軍提著她的後衣領,讓她站在城牆的空縫處,好讓底下人看清楚。
秦商看清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