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錢必發抬了婉玉為姨娘,派了個丫頭去跟正室梅夫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因為成了姨娘,所以去給正室敬茶,婉玉也就一道去了。
這院子裡伺候的丫頭本來就是梅夫人放過來的眼線,很快梅夫人就知道了為什麼錢必發會突然又抬一個姨娘。
梅夫人四十出頭的樣子,她不是錢必發的原配,而是繼室。進門二十多年了,卻隻生了一個女兒,而錢必發不知道是不是年輕的時候缺德事做多了,兒子也隻有一個。庶女兩個。
這大概也是錢必發不停地抬姨娘的原因,他想想多生兩個兒子,但是卻一直不得如願。膝下隻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
兒子還病怏怏的,成親之後也沒有生下一兒半女的,錢必發急啊,就怕這唯一的兒子什麼時候就沒了,到時候連香火都斷了。
梅夫人聽說了是因為靈玉的八字十分好,所以錢必發才花了大力氣將她尋來。
不過是個鄉下的黃毛丫頭,梅夫人倒沒有當一回事。
不過這不代表她不會介意。梅夫人一知道這靈玉的姐姐竟然敢爬床,當下就冷冷一笑。
這種賤蹄子她見得多了,不是死了就是賣了。
不多時,那姐妹倆過來敬茶來了。
她當做沒有聽到丫鬟進來傳話,靜靜地對賬。她房中伺候的丫頭都是心腹,見主子這個樣子,也就知道了主子是想給那姐妹倆一個下馬威,當下誰都不再出聲,隻安靜地做自己的事,仿佛門外沒有站著兩個人在等候一樣。
約過了大半個時辰。
婉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她還不太清楚這種大戶人家裡正室夫人的威嚴,也就是聽了喜春說了幾句,也沒有深切地體會過,不知道害怕。再加上昨晚上才得了錢老爺喜歡,今早上就成功地被抬為姨娘,她這會兒正得意呢。想著這錢必發都這麼老了,這正室肯定也是年過半百的人徐娘了,哪裡比得上她這種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她心裡正傲著,也清楚裡麵的人是想給她們下馬威。她就故意大聲道:“這太陽都曬屁股了,夫人不會是還沒起床吧。不過也是,上了年輕的人啊,不比我們這些年輕人精神好,你說是吧
,妹妹?”
靈玉但笑不語。
婉玉看不起她這膽小的樣子,故意又道:“既然夫人還沒起身,不如我們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吧?”
靈玉這會兒當然要討乖,她勸道:“姐姐,可不要亂說話,彆得罪了夫人。”
婉玉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是,得罪了又怎麼樣?她能拿我怎麼樣?
用一個詞形容這會兒的婉玉,就是恃寵而驕。婉玉早就將從喜春那裡打聽來的關於這個正室梅夫人怎麼凶殘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
梅氏在屋中將婉玉的話聽得分明,她眉梢一挑。
房間裡靜得嚇人,伺候的丫頭都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心裡有些不可思議,竟然會有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
梅氏突然冷笑了一聲,衝身邊伺候的安媽道:“真是好大的口氣,她既然說我還在睡覺,你便出去教訓一下這個打擾我睡覺的姨娘!”
姨娘兩個字,她咬得十分重。
安媽領命,揭了簾子出去了。
隻見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模樣水靈,眉宇間滿是傲色,另一個看著十分瘦小,像根豆芽菜,叫人提不起興致來。
終於等到人出來了,婉玉一喜,連忙湊上來,“是夫人叫我們進去了嗎?”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安媽冷哼一聲,呸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夫人院子裡撒野?”
沈婉玉被這一巴掌直接打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臉,抬頭瞪著安媽。
安媽啐了一口,“什麼東西!”
沈婉玉完全被打懵了,她很快回過神,不服氣地尖聲罵道:“你這個老虔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老爺新抬的姨娘,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叫老爺將你發賣出去!”
安媽簡直被她這種帶著天真的不知死活驚呆了。她是梅夫人的陪嫁,可以說,在這府上除了主子就是她最體麵了,她活了這麼大年紀,連主子平日都不會輕易對她發火,更彆提這樣辱罵她了。
“安媽,讓人進來。”
安媽伺候了梅氏多年,從這平靜的聲音裡聽出了滔天的怒火,她心裡明白這個新納的姨娘一定活不了多久,也就將怒火壓下,瞪了婉玉一眼,“夫人讓你們進去
!”
靈玉被完全地忽略在了一邊,她也不做出頭鳥,就等著婉玉從地上爬起來,先進去了,才跟著走在後麵進去。
沈婉玉一進房間就呆住了。
和這間寬敞又明亮的屋子比起來,她曾羨慕過的靈玉那間房間才是下人房啊!
梅氏的房間裡鋪著厚厚的地毯,腳踩上去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