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孿生姐妹(十三)(2 / 2)

“大公主!”王潔眼見著李文姬跳樓,悲呼了一聲。

李文覓良久都回不過神。

她沒有想到李文姬竟然會這樣決絕地一躍而下。

而王潔見她神情不對,擔心她也跟著一躍而下,連忙將她拉回。

“還不快開城門,將大公主救回來!”他急忙下令。

李文覓這才驚醒過來,她跟著王潔下了城牆。

西門被打開一條小縫,幾人從裡麵匆匆跑出。

李文覓走在最前麵。

火把將地上的李文姬照亮,她睜著眼睛,身下一灘血。有人蹲身一歎鼻息,失望地搖了搖頭。

“宿主,任務已經完成了。”

就在李文覓呆滯地看著士兵們將李文姬小心翼翼地抬起時,腦海裡突然想起了巴拿拿的聲音。

“什麼?”李文覓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

“任務已經完成。”巴拿拿重

複道。

“怎麼會…”李文覓喃喃,明明李文姬都已經死了。

巴拿拿也有些弄不明白,好在任務有說明,它去查了一下。

“任務說明裡解釋,李文姬在臨死前終於將前世的仇恨放下,她大徹大悟,原諒了李文覓。從而達成了委托者和解的心願。”

李文覓心情更加複雜了。

巴拿拿安慰她,“李文姬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宿主不要妄自自責。”

“我知道。我隻是…”

隻是什麼,李文覓也說不出來。

孟湑被重新抓住。

隻是用他是威脅不了燕國的,燕王兒子眾多,孟湑絕不是不可缺少,不過用來震懾城外的燕**隊是足夠了。

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再進攻。

這一耽誤,就耽誤到了汗國大軍踏平楚國都城,將楚王活捉之後,就騰出手回來打燕國的援軍。

而公孫瑜早就派人和李表通了氣,等他們這邊騰出手,漢國派出的支援大軍也將十萬燕軍的後路堵住,前後夾擊,甕中捉鱉,燕軍幾乎全軍覆沒。

燕國元氣大傷。等漢國將楚國的後續處理好,騰出手來,燕國也就很快將不複存在了。

湘山關的夕陽很美麗,站在城牆上,暖黃的霞光照在身上,讓人無比的愜意。

李文覓最喜歡下午坐在城牆上,眺望遠方,這是她打發時間的新方式。

這日她上了城牆,才發現有人將她的地盤占用了。

是公孫瑜。

他雙手搭在牆垛上,靜靜地注視著城下。

李文覓正要退走,公孫瑜已經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

他目光遙遙地落在李文覓身上。

兩人都不曾說話。

良久,公孫瑜開口,“臣下占了二公主的地方吧?”

李文覓走過去,在他三步外立定,看著天邊的霞光。

“大公主就是從這城牆上跳下去的嗎?”公孫瑜問起。

提到李文姬,李文覓心情驀然有些沉重。

“在東門那邊。”

公孫瑜點點頭,用一種本來隻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話歎息道:“我以為她這輩子會過得好。”

李文覓驀然一驚。

公孫瑜這話的意思是…

公孫瑜衣袂翻飛,本來白玉一般的臉,在這一個月的急行軍裡變得些微有些粗糙了。他眉心緊緊地鎖

著,周身散發著一股憂鬱的氣息,連溫暖的霞光都被隔絕在外。

原來公孫瑜也知道前世嗎?

李文覓伸手,似乎將霞光捧在了手裡,她轉頭朝公孫瑜一笑,“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從不留戀過去,不管是好的壞的,不舍的後悔的,我從不回頭。”

公孫瑜定定地看著她,前世的光影和這世的模樣重合在一起,那些如夢境的片段似乎也開始鮮活起來。

前世的李文覓也如今世一樣活潑動人,隻是浮雲遮望眼,他從來都不屑一顧。

他自嘲一笑,這輩子的李文覓,待他也如前世他待她一般。

一陣微風吹來,李文覓舒適地展臂。似乎欲乘風歸去,她轉頭看向公孫瑜,笑道:“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

公孫瑜本就是通透之人,他笑望李文覓,心中鬱氣頓時散儘。人生不應拘於得到和失去,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他去施展拳腳。

“公主可肯賞臉喝兩杯?”他邀請道。

李文覓笑道:“這裡的酒,醉不了人,等我們凱旋回金州,我請你在我的醉仙樓大醉一場!”

公孫瑜笑應,“那就先行謝過公主了。”

兩個月後。

漢國大軍勢如破竹,將燕國國都城門攻破,燕王也成為了階下囚,無奈對李表俯首稱臣。

等公孫瑜隨大軍凱旋回金州,李文覓果然宴請了公孫瑜在她的醉仙樓大醉了一場。

公孫瑜喝得醉眼惺忪時,跟李文覓吐露了一個他瞞了許久的秘密。

“兩年前,我早就查出是誰砍了公主的玉米地,隻是我不能將這個人說出來,他也隻是為情所困才做下錯事,若是我說出來,他一家老小都會被問斬…”

李文覓喝了不少,但是還很清醒。她眨了眨眼睛,“我也早就知道了。”

公孫瑜咋一聽到,很不服氣,“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瞞得死死的,就連痕跡,我都幫著暗中清掃了。”

“不就是陸遜嗎。”李文覓擺擺手。

公孫瑜愣住,“…你怎麼知道?”

“我又不傻,從李文姬來彆宮,陸遜巴巴地跟著過來,我就知道他對李文姬有情了。”

“可是他不是一直都跟著你嗎?”公孫瑜不解。

“因為我和李文姬長得一模一樣。”李文覓好心

解釋,“他一碰上李文姬,就臉紅結巴不敢說話,但是對我的時候不一樣,他不敢待在李文姬身邊,待在我身邊,就好像自己待在李文姬身邊一樣。這個事情,我早就看破了。而且,李文姬也知道,所以她放心地找了陸遜去為她做那件事。”

公孫瑜歎息一聲,隨即站起身,鄭重朝她一揖,“多謝公主隱瞞之恩。”

“要謝也該陸遜謝我…”話還沒說完,兩人都愣住了。

李文姬死後,陸遜就辭了官職,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兩人十分默契地對飲一杯,皆不再談論前塵過往。

這晚李文覓喝得大醉。

再醒來的時候,她感覺腦袋似乎還是飄的,她轉動了一下脖子,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完全區彆於她前麵住過的宮殿,這是一間有些現代的房間,但是房中的擺設似乎又複古了一些。紅木家具、一副立櫃上甚至安了一麵鏡子,窗戶也全都是玻璃的。

“拿拿?”

她心中默叫了一聲。

“宿主,你終於醒啦?”巴拿拿有些歡喜。

“我怎麼突然就來了下一個任務了?”

巴拿拿解釋道:“因為宿主你喝得太多了,其實我有問過你是否接受任務的,你說了是,所以就來了。”

“這裡是哪裡?”她不再糾結任務的問題,轉而問起了她現在身處何地。

“宿主,你查看委托者的生平就明白了。”

接著,一副副畫麵電影一般,在她腦海放起。

委托者名沈舒顏。

而這個世界,有些像她原先世界曆史上的民國時代。

這個世界被軍閥控製,南北各有勢力把控,她所處的地方正是北軍閥的地盤。

這是個亂世。

而沈舒顏幸運地出生於一個家境良好的家庭,從小受著最好的教育,長大之後,考上了當地最好的大學。亂世似乎與她來說,沒有太大區彆,她依舊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若不是因為她在大學裡加入了一個讀書會,從而認識了讀書會裡的一個男同學。她的人生本該是另一種被期許的樣子。

出國、留學,嫁給一個同樣家世、同樣學曆背景相似的優秀男人,順利富足地過完她的一生。

可她偏生認識了那個男人。

少女情竇初開,她不知她赤誠相待的愛情裡沒有鮮花沒有歌舞,有的隻是地層人民熬不完的窮困和饑寒。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這曾經她隻在書裡見過的詞語,後來用來形容她的生活,再貼切不過了。

她和窮小子的戀情暴露之初,就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她父母強烈的反對,他們甚至不許她再去上學,不許她再和那個窮小子有任何接觸。

在這個漫天報紙都在宣揚自由、讚美愛情的時代,父母的不許都禁錮不住她那顆為愛悸動的心。她偷偷地從家裡跑出來,就像在報紙上看到無數次的新聞那樣,和她心愛的男人私奔了。

從她選擇離家的這刻起,她的命運也被改寫了。

她父母以她為恥,終身不肯再認她,對外宣稱這個女兒得病送去國外療養了。

而她選擇的這個男人的父母在另一家做下人,因為他們的兒子拐跑了沈舒顏,被沈舒顏的父母遷怒,就花錢買了男人的父母,然後將之雙雙打成殘廢,沒過多久就因為沒錢治病死了。

後來這筆賬當然被算在了沈舒顏頭上,

彼時,他們夫妻終於熬過了貧寒,窮小子得了機緣發了跡。和當時很多男人一樣,他開始包養起了情人,對那個被生活榨乾了精力,美貌不複的糠糟之妻嫌棄萬分。

沈舒顏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跟生活抵抗的能力,她忍氣吞聲,然而這也留不住窮小子的心。他學著很多男人那樣,單方麵在報紙上刊登了離婚,懷摟嬌妻,將沈舒顏掃地出門。

這是個亂世。

對上層富人來說,這是亂世也是最好的時候,他們可以用錢做任何事,對窮人來說,這就是個吃人的時代。

沈舒顏終於病死街頭。

她終身沒有再回過沈家,她以為父母應該是再也不想見到她了的。可她死後,得知消息的沈家人趕來為她處理後事。她看到她那已經滿頭銀發的父母,站在她的碑前落淚。

沈舒顏再回顧這一生,她無比的悔恨。

她換來了陸漁為她重活一世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下個世界類似民國背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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