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積分獎勵五千,同時賦予任務者一項技能,是否接受下個任務?”
“是——”
睜眼,眼前是發黃斑駁的泥土牆,環顧四周,房間裡簡單到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隻有幾件衣裳用竹竿做的簡易的架子掛著,再低頭看自己身上蓋的被子,這簡直不能叫被子,發黑的土布,裡麵塞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著沒多厚,但是很沉,像是沾了水。
窗戶用竹片簡單的封了起來,門是破木板做的。
家徒四壁也不過如此了。
“這個任務的委托者名雲溪,本來是鎮上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我將原主的生平放給你看。”
腦海中出現一幅幅畫麵。
一個女嬰誕下,她母親因為失血過多死了。父親抱著她悲拗地痛哭。
畫麵一轉,女嬰長到了五六歲的樣子。庭院中掛上了大紅燈籠,她聽見一陣鎖啦聲響,鞭炮聲絡繹不絕。一頂花轎抬進了她家,後麵她被下人帶領著過去磕頭,那個女人對她和顏悅色,讓陪嫁嬤嬤取出糕點哄她,讓她改口叫娘。
這個女人在她爹麵前總是對她很好,什麼好的都想著要給她。
畫麵再一轉,這個女人生下了雲家第一個男丁,她麵容不再和善,雲老爺也慢慢地忘了這個女兒。後麵女人又生下來了兩個女兒。
這個女人生下的兒女都嬌俏可愛,乖巧懂事,雲老爺喜愛得不行,她這個故去的前妻生下的女兒,漸漸就被遺忘了。
有一天,雲老爺從外麵請來了一個很年輕的西席,聽說是個秀才。
這個秀才長相俊俏,雲家二姑娘偷偷地喜歡上了這個西席。但是她的心思很快就被精明的雲夫人發現。
雲夫人不能容許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一個窮小子,就造謠雲大姑娘和這個西席有染,等謠言散布得差不多之後,雲夫人就順水推舟,做主讓雲大姑娘嫁給了這個秀才。
本來雲大姑娘不願意嫁給秀才,但是秀才模樣俊俏,氣質也文弱體貼,雲大姑娘知道自己的婚事被雲夫人拿捏著的,就算另嫁,未必能嫁得更好。秀才雖然窮,但是隻要他有朝一日能高中,好日子也就來了。
至於陪嫁,
當然是沒有的。雲老爺也不管雲大姑娘的事,後母就讓雲大姑娘空著手,嫁到了秀才家。
好在雲大姑娘自己有些體己,但她對秀才一家根本沒防備,銀子首飾衣裳,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雲溪就猜測是她那個婆婆偷走了她的首飾,但是礙著秀才的臉麵,她不敢去質問婆婆。
好在雲溪有一手繡技,就靠著繡針線活養活了秀才一家人,還給秀才生下了一個兒子。
她辛苦操勞,就幻想有朝一日,秀才能夠高中,她就能熬出頭了。
秀才果然有些才華,他一路中了舉人後,就進京趕考去了。
但是沒多久,就有人傳信回來,說秀才在趕考路上被山賊所殺。
秀才娘悲痛之餘,認定了是雲溪克死了她的兒子,對雲溪各種折磨,雲溪克夫的名聲就傳出去了。鄰裡人對她指指點點。
好不容易熬了幾年,雲溪在秀才家任勞任怨,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時隔壁村有舉人進京趕考,竟然傳回一個消息,他好像在京城裡見到秀才了。不過此時的秀才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窮酸秀才了,他成為了戶部侍郎的東床快婿!現在青雲直上,已經成為了翰林學士!
秀才父母高興壞了,連忙托人進京尋兒子。
然而他們沒等來兒子來接他們進京享清福,而是等來了幾個江湖流氓,在一夜之中衝進秀才家,對著熟睡的秀才父母和雲溪以及雲溪和秀才的兒子一陣亂砍。
幾人就這樣慘死睡夢之中。
雲溪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殺了他們,直到有朝一日,早就已經功成名就妻妾成群的秀才錦歸故裡,來他父母的墳頭吊唁的時候,他屏退了隨從,跪在他父母碑前懺悔。
雲溪的墳墓就在旁邊,她這才從秀才嘴裡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當年的那場慘案就是秀才買凶做的。
他本來將假死的消息傳回了家,就是想造成他已經死亡的假象,讓他父母和妻兒都以為他死了,他就可以安心地迎娶嬌妻。
沒想到安逸的日子沒過幾年,他父母就托人去京裡尋他。這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被京中言官知道他為了榮華富貴,拋棄父母拋棄妻兒,他一定會丟了烏紗帽。
所以他發狠,買通了
山賊,讓他們去將雲溪他們弄死,這樣的話,他就高枕無憂了。
但是他畢竟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心中還有愧,午夜夢回,可怕的夢魘總是糾纏著他。
但是即使他回來懺悔,也隻是向他的父母懺悔,雲溪這個慘死的妻子和他的兒子,秀才已經想都想不起來了。
雲溪當年念著夫妻二人成親後的甜蜜,即使秀才娘對她多般刁難,雲溪也沒有改嫁,而是一直辛辛苦苦地幫已經‘死去’的秀才贍養父母,沒想到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委托的心願有兩個,一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秀才是個什麼狼心狗肺的東西,要讓他身敗名裂。二是要將自己親娘的嫁妝討要回來。
“什麼時候了,還睡著呢!等著我來伺候你嗎?”
院外傳來喝罵身,光聽這聲音,就算沒見到人都知道這人有多刻薄。
雲溪見原主的信息看得差不多了,她從床上下來。
地上放著一雙模樣小巧的鞋,她彎腰穿鞋,這才發現鞋麵上雖然繡著花看不出來,但是裡麵的布已經磨爛了。
原主本來在自己家的時候,雖然不受待見,但是也不曾少了吃穿,穿戴雖然都是很普通的,但也不至於到一雙鞋都穿破的程度。
她跟著秀才吃苦,可惜這種男人就是窮困潦倒的時候什麼甜言蜜語都會承諾,真正發達的時候,就一心想著攀高枝,要將糠糟之妻一腳踹開。
雲溪走出房間。
這是一間很小很破的房子,腳下是黃泥巴夯平的院子,看著很乾淨,一隻老母雞引著一群小雞咯咯直叫,這都是原主一手操持的。
院子被一圈竹籬笆圈了起來。
而一個精瘦婦人,站在竹籬笆下,手裡抓著剁碎了的青菜葉子,正在喂雞。
“良驥要進京趕考了,你還不多掙點銀子,整天想著偷懶!要是盤纏湊不夠怎麼辦?”
見她出來,袁氏張口就罵。
雲溪沒有理會她,她感覺腹中饑餓,就朝一間看著像是廚房的地方走去。
見她不理人,袁氏更加生氣了,她罵得更加起勁,“要不是你攪合,我兒子當初就該娶二姑娘的,雲二姑娘可是雲夫人的親女兒,陪嫁能少嗎!你呢,不僅陪嫁都沒有,還隻會吃白飯!我養隻母
雞都會下蛋呢,你呢,進了我家一年多,半隻蛋都下不出來!”
袁氏越罵越難聽。
廚房裡什麼也沒有,昨晚上半點東西都沒剩下。而且,雲溪也不會吃吃剩的東西。
她就開始生火,準備做飯。
袁氏見她進廚房半天都不出來,擔心她偷吃,連忙進來查看,雲溪正從米缸舀米呢!
袁氏先是大驚,隨即跳腳叫罵:“雲氏你個殺千刀的,你敢偷吃良驥的大米!看我怎麼收拾你!”她風風火火地衝過來,將雲溪舀米的碗一把奪下,小心翼翼地將碗中的米往米缸裡倒回去,然後蓋上了蓋子。
她將這一係列動作做完,才抬起頭來怒視雲溪,她似乎覺得這樣不夠,揚手就一巴掌朝雲溪的臉狠狠地甩了過去。
她咬牙切齒,“你這個女人,難怪我一直覺得這大米吃得太快,原來都是你在背著我們偷吃!”
可是她一巴掌沒有如願地打到雲溪臉上。在她眼裡這個柔弱可欺的兒媳竟然出手攔住了她的手,隨即雲溪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將袁氏打得倒退了兩步。
雲溪可不是原主,這老太婆想打她就要有被打的覺悟。
袁氏摔倒在地,她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溪。
“雲氏,你瘋了?”
她當然不甘心挨了打,衝上來就想撓雲溪的臉。
上一個任務是江湖,即使她現在沒了內力,拳腳還在,要打徐氏簡直輕而易舉。
徐氏上輩子沒少打原主,雲溪就也讓她嘗一嘗被打的滋味。
袁氏沒想到這個兒媳吃了豹子膽,竟然敢對她動手,她撓臉不成,反而被雲溪打到爬不起身,最後她終於老實了。
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雲溪將她兒子的口糧舀了一大碗出來煮了,又眼睜睜地看著雲溪拿著刀去割竹炕上僅剩的一小塊臘肉。
“雲氏!那是留給良驥的…”話還沒說完,雲溪的眼神掃過來,徐氏就不敢吭聲了。
雲氏一定是撞邪了!袁氏心想。她就坐在廚房,看著雲溪將臘肉切丁炒熟,配上一碗柴火大米飯,香味直鑽進她的鼻腔。
她連忙爬起來,這大米都被雲溪煮了,她不吃白不吃,不吃全部都被雲氏吃掉了,她更虧了。
可是鍋裡乾乾淨淨,雲溪用大碗將
米飯和菜都盛起來了,她也不理會袁氏,拿了根小木凳出去在院子裡吃了起來。
徐良驥因為在城裡念書,所以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回來一次,以前都是雲溪賣了繡品,然後將銀子給他送過去。
正當雲溪在吃飯的時候,籬笆外路過一個婦人,她被臘肉的香味所吸引,眼睛就瞟了進來。
隨即她瞪圓了眼睛。她竟然看到雲溪端著一大碗米飯在吃,不僅僅是米飯,米飯上麵還蓋著一層金黃發亮的臘肉!
她就是住在徐家附近的鄰居,姓馬,她可是知道這徐家的,雖然有個秀才兒子,但是窮得叮當響,去年的時候娶了個媳婦,聽說是鎮上大戶人家的女兒。鄰居這麼多年,袁氏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嗎?這雲氏自從嫁到徐家來,就沒有過過有一天好日子,吃不飽穿不暖,整天像個丫鬟似的,不僅要伺候公婆和丈夫,還要操持家務,還要繡花掙錢。
聽說這雲氏手藝極好,一副繡品能賣不少錢,但是讀書費錢,徐家還是窮得叮當響。
她笑著道:“喲,雲溪,吃飯呢?”
雲溪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就見一個婦人正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碗,似乎還在咽唾沫。住在這一帶的人都窮,一年到頭能吃上一頓肉就不錯了。
雲溪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便點了點頭。
馬嬸就笑道,“你婆婆不在家吧?”在家也不可能讓雲氏吃這麼好了,這袁氏什麼好的都想留給自己的兒子,對雲氏最是苛待,這一帶都傳遍了。
但是話音剛落,她就看到袁氏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她立馬就瞪圓了眼睛。
袁氏竟然在家!難不成,徐家這是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