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個無人的花園裡蹲著哭了很久,眼看著要到上班時間了,她強撐起精神,去公司上了一下午心不在焉的班。
晚上開例會的時候,藍欣頻頻走神。她一直工作都很努力謹慎。
等散會的時候,她的上峰叫住了她,詢問她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藍欣隻能微笑,說是昨晚上沒休息好。
回到家,麵對沒事人一樣的沈揚,她實在裝不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是前些年國外的生活教會了她要堅強,所以她語氣平靜地問沈揚,是不是他準備和他的初戀複合。
沈揚一開始震驚,隨即就矢口否認,並且解釋之所以不告訴藍欣,就是因為擔心她會多想,他現在和另一個藍馨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出於責任,她病得太厲害,又沒有人照顧她,所以沈揚才會去照顧她。
沈揚抱著藍欣,說了許多甜言蜜語,甚至指天發誓,他絕對沒有背叛的心思。
藍欣信以為真,她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第二天還和沈揚一起去了醫院。
病床上的藍馨見了她,也絲毫不意外,甚至一點介懷都沒有,還很親熱地招呼他們坐。
她和沈揚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她甚至能跟他們談笑風生,感歎自己的病情。甚至說起她在國外有一個男朋友,但是得知自己得了這個病之後,她就和他提出了分手。
原來藍馨得了肝功能衰竭,她本來是在國外的,但是因為國外治療費用太昂貴了,所以
回到國內來治療,但是她不想讓父母知道,所以她現在獨自在A城。
見藍馨說的和沈揚說的沒什麼兩樣,藍欣不僅為自己之前的小肚雞腸感到愧疚,還對她十分同情。
後麵也經常去探望她,陪著她說話。
後來她父母得知她的病情趕了過來,看到藍欣的時候,直感歎藍欣長得很像他兄弟。
藍欣就順口問了一句,他兄弟叫什麼名字。
而他的答案讓藍欣驚呆了,他說他兄弟叫藍洗華,那正是藍欣父親的名字。
藍欣還一度以為是巧合,所以在電話裡,還將之當成一個趣談講給她爸爸聽。沒想到藍洗華聽了之後沉默片刻,才道:“你確實有個伯父叫藍洗中,當年你爺爺奶奶離婚之後,你奶奶就帶著你大伯改嫁了,這麼多年,都一直沒有音訊….”
藍洗華在家的時候,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藍欣無意間竟然碰上了她的親大伯,那麼生病的藍欣,就是她的堂姐!
藍洗中和他的太太蔣梅就給藍馨配了肝型,因為是血親,所以肝型多概率會合適,而藍馨的肝功能衰竭已經到了必須要移植肝臟才能治愈的地步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兩人都不合適。
眼看著生病的藍馨若是再不移植肝臟就很可能病危,又一次沈揚帶著藍欣路過抽血室的時候,猛地就想起來兩個人是堂姐妹,說不定藍欣就能配得上!
他就當著藍洗中和藍馨的麵,提出讓藍欣去試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得上。
藍欣其實不是很願意,畢竟捐肝這種事,若不是血親和極好極好的朋友,誰會願意割掉自己一部分肝臟出去呢。
但是她不好當著大伯和藍馨的麵拒絕,反正就連藍馨的父母都配不上,她這個隔了一代的,多半更加配不上了。
所以她就去了。
可沒想到,幾天後,結果出來了。
兩人肝型吻合度竟然超過了可以移植的標準,換句話說,藍欣可以救她的堂姐!
沈揚打電話過來告訴藍欣的時候,裡麵的驚喜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並且藍洗中夫婦也給藍欣打了電話,請求她一定要救救她們的女兒。
藍欣還是猶豫。
沈揚親自過來,給她做了一頓燭光晚餐,浪漫的愛情氛圍讓藍欣
失去了理智,沈揚哄她,若是藍馨因此死掉的話,他一輩子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而藍欣捐出一部分肝臟就可以救活她,對她的生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因為藍欣還年輕,肝臟恢複起來會很快的。
其實藍欣想要拒絕的時候,內心也是有過不忍的,畢竟藍馨還那樣年輕,若是真的就這樣病逝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況且她還是藍欣的堂姐,又有愛人沈揚的請求,藍欣考慮了幾天還是同意了下來。
因為藍馨的病情刻不容緩,所以手術很快就安排在了近日。
兩台手術同時進行,藍欣四分之三肝臟被割下,移植給了藍馨。
藍馨因此活了下來。
但是藍欣卻因為手術並發症,一直昏迷不醒。
藍欣的父母連夜坐了飛機趕了過來。
而本來是藍欣男友的沈揚,卻守在藍馨病床前幾個晚上,甚至在藍欣父母到達的時候,都沒有去迎一下。
藍馨在第三天的時候就能說話進食,而藍欣在短暫的清醒之後,又陷入了昏迷。她在清醒的這十幾分鐘裡,隻看到她父母焦急的臉,沒有看到沈揚。
這一昏睡,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她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悲拗至極,而她原先那個對她友善的大伯,竟然因為擔心藍洗華將事情怪罪到他們頭上,從始至終連麵都沒有出,甚至很快就給藍馨辦理了轉院手續,連人影都跑得不見了。
藍欣捱了十幾天,終於還是去了。
她死後,看到她媽媽哭暈在床前,她爸爸忍著眼淚,哽咽著聲音,將她媽媽抱至一旁。
沈揚沒有出現在她的葬禮上,甚至藍馨一家,沒有一個出麵的。
半年後,她生前的好朋友容芳來看她。
她蹲在藍欣的碑前,痛罵沈揚。
“他當初就是因為你和藍馨這個□□同名,將你當成了藍馨的替身,我早先不知道,前些天才聽安超這個王八蛋說起,這個王八蛋明明知道,卻不提醒你一聲,我已經將他揍了一頓,可是你啊,藍欣,你怎麼就這麼傻,你知道嗎,你死後不到半年,沈揚這個混蛋就和藍馨這個□□結婚啊。你死得不值啊藍欣!”
她哀哀地邊罵邊哭。
這一幕幕漸漸如放映的電影一般在陸漁的腦海落幕,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捏緊了拳頭,就算委托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但凡一個有良知的人,知道這種事情,都會譴責。
“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好好教訓他們!”陸漁在心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