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休息吧。”藍馨見他推門進來,輕聲道。
“你還要工作呢。”
沈揚脫下外衣,故作輕鬆地笑道:“我已經將工作辭了。”
藍馨驚了一瞬才回過神來,“你將工作辭了?為什麼?…”話還沒說完,“不會是為了照顧我吧?你完全沒有必要的,我父母會照料我的。”
“他們畢竟年紀大了嘛,不能每天晚上都在這裡。”
藍馨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揚,這個男人對她多好啊,她當年是怎麼狠下心將他拋棄的?
他作為一個律師,也是很忙的,所以沈揚才將工作辭了,專心照顧藍馨。
藍馨喉嚨發梗,她突然想到他那個不願意割肝救她的女朋友,語氣微酸,“你每天都過來,你女朋友不介意嗎?”
“已經分了。”
聽說沈揚分手了,藍馨心裡竊喜不已,“是為了我嗎?”
沈揚拉過凳子坐到床前,自然地將她的手拉起,“是,也不全是。她太自私了,哪裡比得上你一半好。”
藍馨笑容隱了下去,語氣發澀,“可是我就要死了。”
沈揚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許胡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藍欣不願意救我。”藍馨將他的手拂開。
“她會願意的。”沈揚安撫她,“我回頭再好好地勸勸她。”
藍馨張了張嘴,還是沒忍住,“可是你現在都已經和她分手了,她還會聽你的嗎?”
沈揚正擔心的也正是這個,但是他不能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他必須要安撫住藍馨,讓她心懷希望,有助於病情。
“我明天再去找她。”
藍馨聽了,心中微感不適,但是沈揚去找藍欣是為了她,她便點點頭,她想活下去。
第二天沈揚還是沒有見到藍欣,他鐵了心一定要和藍欣當麵說,就一早就堵在了藍欣的家門口,可是一直到中午,都沒有見到藍欣出來,湊近房門,也聽不見裡麵有動靜。
一連幾天,他都像是盯梢人一般,守在藍欣家門外。
藍欣此刻卻已經到了C市出差,為期三天的調研結束之後,她也沒有回去,而是坐飛機去了她父母那裡,自從工作以來,藍欣就一直在上班,從來
沒有調休,攢下了二十多天的假期。
雖然藍欣不怕沈揚找上門來,但是還是會覺得生活被打擾,有些煩人。而且原主的心願裡,也有一項孝敬父母,趁著這個機會,藍欣就去了她父母所在的城市,調休了一周,陪著藍家父母出去玩了一圈。
李萍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和女兒這樣長時間的相處過了,前些年藍欣一直在國外留學,回家的時間特彆少,而她工作之後更忙,就連春節,都隻有幾天假。
這幾天,幾人的電話一直在被不停地轟炸。
藍洗華夫婦本來是對他們心懷愧疚的,畢竟是親兄弟,他女兒有合適的肝型,卻無法給藍馨捐贈,所以每次那邊打電話過來,藍洗華都會接,並且都是十分愧疚的語氣。
可是隨著電話轟炸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而且蔣梅他們因為他們不同意,而在電話裡毫不客氣地指責他們,甚至有時候會辱罵藍欣,這就極大的消磨了愧疚,現在那邊再打電話過來,藍洗華乾脆就不接了。
而蔣梅見在電話裡說不清,直接買了飛機票飛到了藍洗華他們的城市,想上門逼著藍洗華夫婦同意,但是沒想到撲了個空,藍洗華一家三口出門旅遊去了。
藍洗華他們是住在學校修的教師安置小區的,藍洗中沒有過來,他留下照顧藍馨,隻有蔣梅獨自一人過來了。
她早就在電話裡問過藍洗華他們的地址,到了地方,按了門鈴裡麵沒有動靜,她就大聲地砰砰敲門。
驚動了隔壁的鄰居,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開門看。
“請問你是誰啊,是來找藍教授的嗎?”
蔣梅便道:“我是藍洗華的大嫂,他們家裡沒人嗎?”
“哦?原來是藍教授的大嫂啊,快家裡坐坐吧,藍教授一家好像出去旅遊了。”
“旅遊?”蔣梅聲音立刻拔高了八個度,“我女兒還躺在醫院呢,他們竟然有閒心去旅遊?”
這阿姨也是藍洗華他們大學的退休教授,和藍洗華幾十年的同事情誼,也沒有多想,見是藍教授的大嫂,就十分熱情地邀請蔣梅進家裡坐坐。
蔣梅一路風塵仆仆,也確實累了,就進去了。
落座之後,那退休阿姨就給她倒了杯茶,蔣梅就咕嚕咕嚕地將事情
全部說了。
倒也不算誇大其詞,隻是言語中將藍教授一家的拒絕貶得一文不值,藍教授女兒明明可以救她女兒,卻硬是不肯,袖手旁觀,兩家還是親兄弟呢。
蔣梅憤憤不平,“您說,有這樣的親兄弟嗎?”
可惜人家教授不是白受教育的,這捐肝又不是捐血,捐血還遵循自願原則呢,況且是肝?肝又不像血,捐了對身體影響也不是很大,肝割了雖然說還能再長,但是會不會會出現什麼問題誰能保證,藍教授家姑娘她是從小看著長大的,還那麼年輕,割了肝,誰知道有什麼後遺症呢,不願意也是人之常情。
你因為是親戚就道德綁架,換了一個陌生人,人家不願意,你能把人家怎麼著?逼著人家上手術台?
於是阿姨隻是笑笑,不接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