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葉貴妃(四)(1 / 2)

“娘娘,葉妃因為像先皇後,進宮那會兒就獨寵了半個月,現在她更是將六皇子握在了手上作為籌碼,皇上念及六皇子生病,接連幾日就去了含香殿,這樣過不了多久,葉妃有孕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母憑子貴,更加是個禍患,娘娘還是要儘早打算才是。”

毓離宮內,一個著石青色緙絲褙子的宮妃坐在一個妝容明豔的宮妃下首,目含擔憂勸道。

這個宮妃著海棠紅繡牡丹紋長裙,身材豐滿,豔如春花。她用留了寸長的指甲掠了掠頭發,“這個葉氏,一開始看她還算老實,安分了沒多久,現在終於迫不及待地展露野心了。皇後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皇後賞了很多藥材去含香殿。”柳嬪回道。

這個海棠紅宮裝的妃子正是宮中氣焰如日中天、直逼皇後的淑貴妃孫芷君。

她豔麗的紅唇冷冷一笑,“她是以為找到了一個能製約我的人,就憑葉雯?哼,修煉幾輩子再來吧!”

“眼下我們可怎麼辦?不能放任葉妃繼續這樣將皇上拉去她的含香殿了,若是葉妃有孕,對我們不利。”

“懷孕了又怎麼辦,這後宮懷孕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保得住才是本事呢!”孫芷君不屑地冷笑,但是心裡還是惱怒葉妃不知死活,竟然想出利用六皇子將皇上留在她宮裡的法子,她雖然不將葉氏看在眼裡,但是到底心裡不舒服。

“這樣,她不是打著將六皇子留在宮中養病的旗號嗎?就讓六皇子一病不起,看她到時候如何同皇上交代,這可是她自找的死路!”她臉上神色一瞬間扭曲得叫人看了膽寒。

柳嬪一怔,詢問道:“娘娘,要怎麼做?”

孫芷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怎麼做?還要我教你嗎?”

柳嬪連忙低下頭,“臣妾知道了。”

“娘娘,您說要不要派人去提醒一下葉妃?”

一間富麗堂皇的宮殿內,金姑斂眸垂首,將手中溫度剛好的茶,雙手奉給坐在錦榻上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從麵容到穿著,都透著一股端莊的氣質。

正是當今皇後慕容梨音。

她揭開杯蓋,輕輕地吹了一口,淺啜了一口。

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榻幾上

,她才開口道:“若是葉妃就這點道行,我們也沒必要保她。”

“是,娘娘。”

梁靖祉在含香殿養了兩天病,在第二天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看著眼眸清明,也能辨得出人來,除了有些沉默寡言,看著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葉雯著實鬆了口氣。

雖然梁靖祉已經退了燒,但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梁靖祉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皇上也沒有提及要將梁靖祉送走,葉雯就想讓梁靖祉多留兩日,將身體養得好些再說。

梁靖祉身邊伺候的宮人都不太妥帖,葉雯這兩天想了想,想將原主從葉府帶來的兩個丫鬟並冰燭一道送去照顧梁靖祉。

梁靖祉雖然知道她是他的姨母,但是對她並不親近。小小年紀就對人有了提防。

葉雯這兩日都在費心地照料梁靖祉,但是梁靖祉一直對她淡淡的,整日都說不了兩句話。

這天早上,葉雯推開窗戶一看,昨晚上又下了一場大雪,含香殿伺候的宮人正在清掃道路。

她洗了漱,過了偏殿看望梁靖祉。

估摸著時辰在晨時。好在現皇後還算體恤宮妃,隻逢初一十五早上寅時起身去皇後宮中請安,其餘時間皇後不召見就可以不去。

冰燭跟在葉雯身後,到了偏殿門口,冰燭上前兩步,替葉雯打了簾子。

一進門,一股暖氣迎麵撲來,地龍燒得房間暖洋洋的,稍微穿得多點都會熱出一身汗。

梁靖祉已經起來了,他跪坐在挨著窗戶的榻上,雙目湊在半開的窗戶邊,入神地通過那狹窄的一條窗縫朝外看著,一張稚嫩的臉上滿是憧憬。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臉來,在看到葉雯的那瞬間,臉上向往的表情頓時一收,連忙下了榻,規規矩矩地站好。

葉雯走過去,笑問道:“靖祉,你喜歡雪嗎?”

梁靖祉抬頭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們去堆雪人怎麼樣?”葉雯提議。

梁靖祉一張沉寂的小臉上終於變了些許顏色,他抬頭看向葉雯,又看了一眼葉雯身後的宮女,小聲問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葉雯笑了笑,牽起他的小手,讓冰燭取了這兩天吩咐宮女連日給梁靖祉趕製的狐皮披風取了過來,梁靖祉大

病初愈,去外麵透透風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受涼。

葉雯接過皮手套,親自給梁靖祉戴上,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拉著他一起往外走。

她命掃雪的宮人都停下來,她和梁靖祉一起堆起了一個雪兔子,還讓宮人取來蘿卜,做了一對眼睛貼在雪兔子臉上。

“怎麼樣?”

梁靖祉的小臉有些泛紅,是激動的。他圍著雪兔子不停地轉,臉上終於露出了符合他年齡的天真笑容,“姨母,這雪兔子你堆得真好!”

見他終於笑了,葉雯無聲地鬆了口氣,牽過他,“好了,我們先回屋,等你病大好了,我就陪你打雪仗!”

梁靖祉眼睛中閃著期待的光芒,用力地點了點頭。

兩人進了房,冰燭將梁靖祉身上的披風和手套都脫了下來,又連忙吩咐宮女銀鈴取燒著銀絲炭的火盆提過來給二人烤火。

“靖祉很喜歡雪嗎?”

梁靖祉點了點頭,他其實一定都不冷,剛才蹦蹦跳跳地還覺得很熱。

“這裡是姨母的宮殿,你在這裡住得習不習慣?平時都喜歡吃什麼?”

葉雯輕聲和他聊天,能看出來,通過這次雪兔子,梁靖祉對她的防備減輕了很多,開始接納她。

葉雯趁熱打鐵,又從腦海中遙遠的記憶裡搜羅出適合小孩子聽的故事,一邊烤火,一邊講給梁靖祉聽。

這些故事在她原本的世界裡可能司空見怪,但是在葉雯這個時代,是非常超前且陌生精彩的,勾起了梁靖祉的好奇心,纏著葉雯說個不停。

葉雯發現,梁靖祉對那些公主童話不怎麼感興趣,反而對歌頌英雄的童話聽得更加認真。

一大一小在火邊坐了一早上,吃過了早飯,葉雯照例要看書,梁靖祉則要求葉雯給他一本。

葉雯驚訝地發現梁靖祉竟然認識大部分的字,他也不過才五六歲啊。直到後來她才知道,皇家開蒙早,梁靖祉天生聰慧,小小年紀就刻苦勤奮,能認識那麼多字一點都不奇怪。

下午的時候,粱桓來了。

梁靖祉每每看到粱桓,一張小臉都會繃得很緊,緊張又嚴肅,還隱藏著孺慕。

粱桓和梁靖祉照例是沒有多少話說的,隻是尋常地問了一下梁靖祉的病情,見他現在精神已經好

了太多,放下心來。坐在錦榻上與葉雯說話。

但是葉雯和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通常是粱桓問問她今天在做什麼。

但是今天梁靖祉一反常態,主動說起今天葉雯帶著他去堆雪兔子的事情。

冰燭垂首立在一旁,一聽梁靖祉說出這件事,心裡就捏了把汗。

梁靖祉大病初愈,葉妃娘娘帶著他去堆雪人,會不會讓皇上認為葉妃娘娘貪玩不懂事?

好在粱桓看著自己這個六兒子眼中少見的童真光芒,頓時心中大悅,還許諾等下次下雪的時候,也帶著他去堆一隻雪羊。

冰燭悄然鬆了口氣。

粱桓坐了沒多久,內侍匆匆找來,似乎是有事情。

粱桓就走了。葉雯送他出去,還沒出門,粱桓就讓葉雯止步,“外麵冷,愛妃就不要出去了。你將靖祉照顧得很好,實在是辛苦你了。”

葉雯矮身一禮,“都是皇上隆恩浩蕩,天佑六皇子,臣妾不敢居功。”

粱桓笑道:“昨天瓦剌國的朝貢送來了,裡麵有幾枚和田玉佩成色不錯,回頭朕讓人給愛妃送過來。”

葉雯又俯身謝恩,“多謝皇上。”

粱桓便大步離去了。

是夜,寒風嗖嗖地吹著,葉雯睡在柔軟舒適的床上,怎麼也睡不安穩,她仿佛覺得自己好像錯漏了什麼事情,一直心上沉甸甸的,有些難以入眠。

冰燭就睡在外間,聽到內裡葉雯翻來覆去的聲音,雖然很輕,還是將她吵醒了。

她起身披上外衣走了進來,輕聲問道:“娘娘,可是睡不著?”

葉雯睡覺習慣留一根蠟燭。

葉雯坐起身來,“吵醒你了?不知道怎麼,今晚上總是難以入睡。”

“娘娘可是在擔心六皇子,六皇子如今已經大好了,娘娘不必過多擔憂。”

葉雯下了床,裸著腳,踩在厚實的地攤上。

“冰燭,我自入宮以來,本來不欲過多的參與紛爭,但是在後宮,不知一昧的不爭就能獨善其身的。你進宮時間比我長,給我講講這後宮的情勢吧。”

冰燭自從選擇了跟隨葉雯,葉雯好她就好,葉雯要是不好了,她也難以善終。

“娘娘,如今這宮裡,勢力分為兩方,一方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賢仁淑德,寬容大度,在宮裡的

風評甚佳。還有一方,就是淑貴妃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這個淑貴妃後來在宮鬥中失勢,在二皇子從馬上摔下來殘了一條腿之後,淑貴妃就從權利頂端跌落泥層,她風光的時候跋扈慣了,一朝跌落就萬人共踩,沒多久就自殺身亡。

“淑貴妃娘家勢大,她爹爹孫堯大將軍為皇上守衛西北門戶,手握重兵,因著這個,皇上對淑貴妃一直很榮寵,在宮中氣焰衝天,再加上二皇子也十分爭氣,深得皇上看重,有時候皇後娘娘都不得不避其鋒芒,很是囂張跋扈。娘娘現在勢微,若是遇上了淑貴妃,娘娘還是得先行避讓,儘量避免與她正麵碰上。”

“皇後娘娘無子?”

“是的,皇後娘娘隻有一位公主。”

葉雯點了點頭。

她心知粱桓是不可能將江山交給二皇子的,因為淑貴妃的父親掌握著兵權,說不定現在粱桓對二皇子很是忌憚,但是表麵上並不顯露出來。否則他就不會扶沒有皇子的王皇後,而不是將淑貴妃封為皇後了。

現在的太子名梁靖衍,是皇長子,他生母是先先皇後,也就是葉雯姐姐之前的那任皇後,是皇帝粱桓的發妻,隻是早逝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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