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韞暫時沒辦法將紫鳶從劉氏身邊弄走,隻得先收買了劉氏身邊的丫鬟臘梅,讓她看著點紫鳶。
很快就到了酒樓開業。
重新開業之後,酒樓的生意不錯,蘇韞請汪掌櫃想法子重金請到了兩個擅長南北名菜的廚子,將招牌打了出去。
雲老爺見蘇韞這樣出色,十分滿意。
鄧席回到自己家之後,雖然鄧家也不能說是家徒四壁,但是和雲家比起來就一個天一個地。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鄧席在雲家是習慣了丫鬟伺候的,回到鄧家之後,就哪哪都不習慣。再加上他對自己的父母並沒有什麼感情,就更加的心煩,想要早日回到雲家去。
而他母親大劉氏見他回來也是吃了一驚,細問之下,才知道是劉氏想要他回家儘孝,所以才將他送了回來。
大劉氏一聽,這不得了,她當年想方設法地才將人送去了雲家,現在好不容易將雲家的大兒子給熬死了,如今兒子長大了,眼看著可以繼承雲家的財產了,彆人卻將人給送回來了,豈不是叫她多年的算盤都落了空?
當年大劉氏將自己兒子送過去的時候也十分舍不得,她承受了這麼多年的母子分彆,絕對不能就這樣的落了空。
大劉氏當即就拉著鄧席,要將他送回雲家去。
鄧席雖然也想回雲家,但是絕對並不是這樣毫無尊嚴地,近乎祈求一般卑微地回去。
他要堂堂正正地回到雲家,要雲家求著他回去。
他不理會大劉氏,也不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劉氏。大劉氏拉他不動,隻好自己跑去了雲府,詰問劉氏怎麼將人送回去了。
劉氏還覺得十分奇怪,她將她兒子送回她身邊去有什麼錯?
大劉氏被這一反問,頓時有些啞口無言,隨即振振有詞道:“席兒是你們養大的,當然算是你們的兒子了,他和鄧家又有什麼關係呢,跟我們都不親了。”
劉氏聽了這話,氣得半死。
“大姐,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鄧席被我們養大就是我們的兒子了?聽你的意思是你在怪罪我當年答應幫你養兒子,導致你兒子現在和你們不親了是不是?”
聽她話音生硬,大劉氏不
禁有些心虛,她可不能直白地告訴劉氏,她就是看上了雲家的財產,這才想將鄧席留在雲家。
眼見著將鄧席留下來是不行了,大劉氏退而求其次,總不能這麼多年,什麼都撈不著,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了吧?
“我說二妹,席兒是你們養大的,也算你的半個兒子了。如今他就要成親了,你作為姨母,不能就這樣讓他空著手回去吧?”
劉氏眼睛微微瞪大。對於這個姐姐的秉性,劉氏也算是清楚的。她最是愛貪小便宜,眼見著雲家這樣富貴,可不早就看得紅了眼?當年兩姐妹嫁的人家都不富裕,不同的是,大劉氏嫁的人不上進,而雲老爺機靈又努力,這才掙下了這份家業。這其中也離不開劉氏在背後的支持。
而大劉氏自己生性懶惰,不然當年也不會被挑剩下,嫁給了鄧席他爹了。
劉氏冷聲道:“給是情分,不給是本分,”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斥道,“我們這些年幫你養兒子,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又拿又要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點。”
大劉氏臉皮早就練得比城牆還厚呢,怎麼可能就這樣兩句諷刺就能讓她難堪,她依舊振振有詞,“嫁女兒還備嫁妝呢,兒子娶妻,你怎麼著也該出點聘禮吧?還有那叫什麼來找,哦對了,紫鳶那個婢女,是你院中伺候的吧!都怪你管教不力,這才讓這個奴婢鑽了空子,害了我兒,你怎麼著,也得給點補償,就不要多了,五千兩銀子,以後鄧席就跟雲家沒有關係了。”
劉氏簡直被她的胡言亂語氣笑了,她幫她養兒子,最後還得出錢買斷關係?
劉氏揉了揉眉心,有心想罵她兩句,又覺得這都是徒勞,這種人根本就不知道羞恥,罵她能起什麼用?她到死都不會幡然醒悟。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道人聲。
“紫鳶,你在這做什麼呢?”
蘇韞都走到紫鳶身後了,紫鳶都沒有覺察到。
紫鳶正聽著房間裡談話的聲音,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麵來了人。她被嚇得渾身一抖。
“大..大奶奶?”
紫鳶像鬼一樣白著臉。
“怎麼了這是?”
蘇韞見她在偷聽就故意出了聲,但她也不清楚情況。
紫鳶連忙搖頭,她垂下頭,
臉色還是發白。
劉氏在外麵聽到了蘇韞的聲音,揚聲道:“是韞兒來了,快進來。”
她煩透了大劉氏,蘇韞來,簡直是救她於水火。
大劉氏聞言問道:“誰啊,你那大兒媳?”
大劉氏還沒有見過蘇韞,上回辦喜事的時候,蘇韞被蓋頭蒙著臉,她也就沒有見過這個苦命女人。
她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很快,屏風處轉進一個著紫衣的女子,看著樣子十七八歲,模樣雖然不算太出彩,但是也算得上清秀,尤其是一雙眼睛十分醒目,明亮奪人。
蘇韞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大劉氏。她前世當然是見過大劉氏的,這個婦人市儈刻薄,將人的所有陰暗都集於一身。當她兒子終於成功地獲得雲家的時候,她不顧念姐妹之情,光明正大,大搖大擺地入住了劉氏生前所住的院子,將雲家原先的下人全部發賣出去,換了一茬新的。
就在蘇韞打量她的時候,大劉氏嘴一撇,言不由衷道:“果然是下鄉女人,身上一股子泥土味兒。”說著,她還用手在鼻子邊扇了扇。
蘇韞隻是一笑,沒有說什麼,但是卻徹底將劉氏給惹火了。
她倏地站了起來,麵寒如霜,冷冷道:“大姐家裡沒有仆人伺候,事情也多,我就不留你了,紫鳶!送客!”
紫鳶本來麵色慘白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麵發呆,猛地聽到了劉氏叫她送客,不用多說都是送大劉氏,她不禁一抖,她以前沒有見過這個大劉氏,如今甫一見麵,對方就將她貶得一文不值,這樣的婆婆,若是真的嫁到鄧家去了,以後可有的熬了。
但是再怎麼不情願,紫鳶還是走了進來。
大劉氏很沒眼色地急道:“我家裡能有什麼事?我話都還沒有說完呢!”
劉氏毫不客氣道:“你是個富貴閒人的命,我卻不是,我管著這麼大的家,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了,你回去吧。”
大劉氏總算是回過味來,人家這是在趕客呢!
大劉氏還沒達成目的,實在是心有不甘。但是劉氏已經兀自坐下,冷著臉再不理會她了。
蘇韞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在一旁盯著她。
她方才才嘲諷人家是從鄉下來的,這會兒就被人家看了好戲,她終於後
知後覺地覺得有些拉不下臉,再待下去也是吃閉門羹,大劉氏隻好不甘不願地走了。
紫鳶在前麵領著路。
大劉氏毫不忌諱地直直地上下打量她。目光裡滿是嫌棄,口中道:“也就是你命好,才能嫁給我們鄧席,你若是不生兩個兒子,回頭我就讓鄧席休了你!瞧瞧你這樣子,還不如劉氏的大兒媳呢!”
紫鳶知道蘇韞現在深得劉氏和老爺器重,被大劉氏這樣毫不客氣的挖苦,她心中發苦,心想,自己可不是不如蘇韞嗎?人家是什麼命,自己是什麼命?
這樣一想,心中更加酸澀,還以為攀上了鄧席,就能出人頭地,從此再也不為奴為婢,做著伺候人的事了,如今看來,隻怕是從福窩跳到了苦海。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大劉氏一路上對她各種挑剔,挖苦,紫鳶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承受了。
“她那個人就是嘴臭,你不要跟這種人見識,免得氣壞了自己。”等大劉氏一走,劉氏就連忙勸慰蘇韞。
蘇韞笑道:“兒媳這一月來在外麵什麼人沒見識過,我知道的。”
劉氏這才笑了,又回想起方才大劉氏的不知所謂,一時間又氣得牙酸,她暗中道,一定要跟門房那邊吩咐一聲,下次大劉氏來,直接不要人進來算了。
正這會兒,臘梅匆匆地進來,語氣有些急促,“夫人,大奶奶,老爺突然暈倒了!”
劉氏和蘇韞都驚得同時霍地站起身來,劉氏因為起得太急,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暈倒過去,蘇韞連忙將人扶住,扭頭問臘梅,“怎麼回事?”
臘梅見將劉氏嚇到了,自己也嚇白了臉,好在蘇韞尚還冷靜,臘梅受她影響,定了定心神,道:“老爺那邊的人過來傳話,在垂花門被攔了下來,連忙請了看守垂花門的婆子進來傳話,說是老爺暈倒了。那婆子現在還在外麵候著呢!”
劉氏已經定下了心神,她吸了一口氣,扭頭對蘇韞道:“韞兒,你同我一道去看看。”
不消劉氏說,蘇韞都會跟著同去。
一行幾人腳步匆匆地出了正院。
“可派人去請了大夫了?”蘇韞問道。
那婆子連忙道:“這那個奴才倒是沒有說,老奴也不太清楚。
”
蘇韞皺緊了眉頭,本來鄧席出去之後,留下了紫鳶,蘇韞就一直放著紫鳶,雲老爺那邊就疏忽了,難不成是鄧席暗中收買了雲老爺身邊伺候的其他人,暗害了雲老爺?
很快他們就趕到了主院,雲老爺和劉氏並不在一起住,兩人一個月有半個月是分開住的,蘇韞也不知道為什麼。
雲老爺已經被伺候的奴仆抬進了房間。
他雙眼緊閉,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
明明蘇韞前天見他的時候,雲老爺看上去臉色紅潤,沒有要發病的征兆啊?
蘇韞越加懷疑是雲老爺身邊伺候的人動了手。
她朝房間裡的奴才掃了一眼,有三四個,都是男的,臉上都帶著焦急。
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是誰做了手腳。
大夫很快就被請了來,等大夫診過脈,臉色十分凝重。這大夫正是上回給雲老爺看診的大夫。
他疑惑道:“上次我來的時候,就說過,雲老爺的病需要休息,難不成沒有聽醫囑?”
劉氏連忙道:“沒有,老爺這一個月以來一直在休息,商鋪的事情都是我兒媳在管著,怎麼會突然就發了病了?”
大夫聽她這樣說,頓時也疑惑了,按理說若是按時吃藥,好好休息了,不應該會這樣。
他實在找不出原因來,也不敢亂開藥,隻讓他們另請高明。
劉氏捂著嘴,眼淚驀地就流了下來。這大夫在夢澤城比較有名氣,若是連他都沒辦法救雲老爺,豈不是說明雲老爺已經沒救了?
她連忙一把將背上藥箱要走的大夫拉住,不讓他走,“李大夫,你就是夢澤城你數一數二的大夫了,和我們家認識這麼多年,也算是有了交情,求求你救救我們老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