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取過床頭的手機,打開前置攝像對著臉照了半天。
其實一點都不難看,小臉大眼冷白皮,這樣的先天條件,怎麼樣都不會醜到哪裡去。
安越還來不及思考今後的路要怎麼走,手機屏幕就有了個來電顯示。
備注是弟弟。
安越盯著屏幕,皺緊了眉頭。
但是她還是按了接聽鍵。
安捷的聲音頓時從聽筒裡麵傳了出來,“安越,我同學要一張許弋的簽名,你幫我弄兩張。”
等了一會,安捷沒有聽到安越說話,不滿的聲音傳出來,“安越,你聽到沒有?”
安捷是她的親弟弟,今年二十歲,念大三。
“我跟你說的這個藝人不熟,要不到。”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安捷頓時像要吃了她一樣,更加不滿,“你是豬嗎?不熟不知道拜托一個認識許弋的人去要兩張?”
“你知道許弋是什麼咖位嗎?我剛入職不久,上哪裡去認識他?簽名我要不到,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你敢…”
安捷話還沒有說話,安越這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盯了屏幕一會兒,安捷沒有再打過來,但是她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不出五分鐘,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但是不是安捷,而是她媽劉麗。
“安越,你要死啊?你為什麼不給安捷要簽名?他都答應他同學了,要是要不到,他多沒麵子,不就是一個簽名嗎?你找那個叫什麼…什麼明星簽一個不就得了?”
劉麗是她媽,親的。但是安越時常懷疑自己是劉麗撿到的,弟弟安捷才是她親生的。
從小到大,劉麗的偏心程度簡直令人發指,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全部都是弟弟的,她隻能撿弟弟不要的。她還記得,安捷都已經十歲了,很多時候出門說走不動還要她背。
安越的童年就是在照顧弟弟中度過的。
安捷被劉麗這樣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溺愛,性情可想而知。安捷從小到大都隻需要隨自己的心意,除了吃飯睡覺,他什麼都不會。成績也差的一塌糊塗,堪堪過了專科線。
安越小時候經常挨打,因為劉麗覺得她沒有照顧好弟弟。
長大了,工
作了,安捷的生活費要她掏,一個月兩千塊。她剛進職場,一個月也就四千塊錢的工資,一半要給安捷。安捷尤嫌不夠花,時常打電話給劉麗,說她沒有給夠錢。
劉麗就會立馬打電話過來謾罵。
電話中劉麗嗬斥的聲音不斷地傳出來,安越將手機放在一旁,就任著劉麗罵。
重活一次,很多前世執著的,想不通的事情陡然清明了。
她一直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直對明明知道是渣男的程俊希執著,為什麼明明知道弟弟和媽媽都在吸她的血,還是一昧的縱容。
現在她再思考這些問題,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能夠著眼問題的根本。
她成長的原生家庭一直教她的是索求和無條件的給予,她成長的環境沒有愛。她已經習慣了對媽媽和弟弟有求必應,所以不管他們提出的要求多麼無禮,不管自己多麼厭倦,她都不能將這段親情割舍。
而她後來的一生都生活在缺愛的環境裡。名利場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愛。
她誤以為那兩年裡程俊希給她的是愛,她將之融入了骨血,再也分不出來。所以後麵整整兩年時間,不管她事業怎麼上升,不管她後來有多少追求者,她都不能將曾經那份自以為然的愛從身體中完全的割舍出來,最終為這種畸形的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安越!安越!你聽到沒有!”電話裡的怒吼聲將安越的思考打斷。
安越將手機拿了起來,她語氣平靜,“你說完了沒有?”
劉麗明顯一個怔愣,“什麼?”
安越重複問道:“我問你說完了沒有?”
安越的語氣和平素相比截然不同,有一種淩厲隱含其中,叫人聽了不由得心中一凜,有些不敢接話。像是權力高位者發言時那樣。
“既然你說完了,我也說幾句。”安越清了清嗓子,“安捷已經二十歲了,十八歲就成年該自立了,當年我十八歲之後,你就沒有再給過我一分錢,不管是學費還是生活費,全部是我自己掙來的。安捷也已經十八歲了,不管於情理還是於法律,我作為姐姐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養著他,以後我不會再給他一分錢。”
劉麗明顯又愣了愣,才陡然尖聲喝道:“安越,你真
是翅膀硬了,你敢不給你弟弟錢試試?”
安越沒有理會她的威脅,“話我說完了,對了,簽名我不可能幫他要,我還有事情,就先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