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她再次看向他,對上那雙赤紅如血的眼眸,紅袍底下翻滾的黑暗就變成了真實響徹在耳邊的淒厲慘叫。
“……冕下。”
可儘管如此,她也做不到對他不敬。
“回來了,我的樞機小姐?”聖堂教會的最高領袖笑意吟吟,那張漂亮到找不到一處瑕疵的臉溫柔美好的勾起嘴角。
路藝發現如果牧首願意,他是真的能隨時隨地做出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冕下,我帶來了和王室有關的情報,他們意圖反抗您,獨立軍就是他們的爪牙,貴族亦是打著彆的主意。”
她一邊說著自己這幾日來的所得,一邊靜靜盯視著他的表現,然而牧首隻是隨意的點點頭就示意她可以停止了。
“不是什麼大事。”他慢條斯理的撫摸著手指上的權戒,就好像每一次與她獨處時那副耐心又從容的模樣,眼睫優雅的開合,露出那抹動人的寶石色,隻是那裡麵的東西變了,毒蛇張牙嘶鳴,毒液順著利齒流淌下來……
路藝垂下眼簾,不去看那無形無質的惡意。
“一群烏合之眾聚集起來不會變得更強大……倒是你,有好好用到我給你的權利嗎?”
牧首像是非常好奇,特意詢問了一句權杖交給她後的處置。
她平靜的回複道:“我以您的名義調走了數個騎士團和大部分高級主教,在城外建立起了難民營,以確保戰爭發生時不會波及到平民。”
牧首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紅色眼睛毫無波動,就好像死物一樣情緒不達眼底。
“做的很好。”
真的嗎?
路藝想:您真的沒有看出來我這樣做的真正目的?
“不要不安,我說過的,隻要我還在,你就可以去做任何事。”牧首眼裡充斥著笑意,衝低著腦袋的少女柔聲讚美道:“況且,你從來沒有令我失望過。”
路藝:“……”
牧首輕輕敲打椅子扶手,眼簾微垂,視線徑自來到路藝身上。
“隻有這些事?”
路藝:“冕下,王室和貴族對您的惡意……”
牧首:“我說了,隻有這些?”
他的聲音雖輕,矜貴的吐字卻成功阻止了路藝繼續說下去。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迎上這個人的眼睛……
“您……你想對這個國家做什麼?”
“……”
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短短幾秒,路藝發現自己對視的眼睛變了,僅僅是情緒的變化,裡麵的光景就變得壓抑陰鬱,她好似正在和峽穀中的深淵對峙。
“不是什麼大事。”敲擊的頻率開始放緩,最後消失……牧首略略傾身,看著自己的女孩,攝人的氣勢恐怖的爆發出來,“告訴我,是誰讓你來找我的?這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
路藝……眼簾顫了顫,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蕭索。
“有人告訴了我全部。”她乾巴巴的道。
“全部?哼,沒人比我更清楚什麼才是‘全部。’”牧首抬起手像是想喚她過來,但看到少女受傷的眼神,不知怎麼就停了下來,抬起的手重新放了回去,他低聲說道:“那些人不懷好心,他們找上你,不過是因為看穿了你對我的重要性。”
“他們想得到你的重視,進而得到你的信賴,在此之前他們可能會向你獻上忠誠,就為了可以合情合理的使用你的權利。”
“小心思一目了然,就好像一出上演過無數遍的戲目,觀眾早已看的厭倦,唯有演員還在孜孜不倦的登場,謝幕。”
路藝抿唇,硬邦邦的道:“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特殊。”
牧首一下子笑了,他像是在看聽話的孩子突如其來的叛逆,眸光溫柔的蕩起淺淺的漣漪,帶著年長者特有的包容。
“你對我很重要,所以那些人就知道了,你一定在未來占據重要的位置,現在追隨你是最好的時機,每個時代都不缺這樣的投機者,而貴族,王族中,像這樣的投機者格外多。”
他發現路藝臉色不好還收起笑容,耐心的安撫道:“你不喜歡他們?那他們就不會在你的未來中出現。”
他這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