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夜之前,她那位清心少欲的夫君大人,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裴茗光自來都是全是滔天的首輔大人,他對於無法掌控的變數,也會感到心煩意亂。
她要他為她掛心:“夫君大人抱著我,卻是太受累了,我自己能走。”
聽崔娘子如此言語,裴茗光隻覺得兩人的關係是生疏了,“你在責怪我,也是應當的。”
“不是的,我沒有。”
裴茗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無法給你一個交代。”
“你是覺得我是因為委屈,而使小性子?”她說話的時候臉都有些紅了,露出小爪子,小小的反抗者。崔鶯鶯拍了拍裴茗光的肩膀,語氣有幾分著急:“你放我下來!”
天邊閃爍著北鬥七星,兩人的影子拖得老長,裴茗光是不喜歡女人太過恃寵而驕,可麵對她,還是頗有些無奈的歎口氣,說:“夫人。”
他的頭發緊的厲害,手抬起她的下頜,摸著她的側臉,仍舊是笑吟吟的:“我們回家。”
他做的決斷,無人可以反駁他。
“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我也不能留下來麼?”崔鶯鶯問。
裴茗光握住她的臉,失了耐心,道:“沒遇什麼事,比回家更重要。”
“陳佳妍,她也被關進來了。”崔鶯鶯作勢要從懷抱裡下來,“我若是走了,她怎麼辦?”
話音未落,裴茗光的麵色稍稍緩和,原來崔娘子不是在使小性子。可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子。崔娘子這是在為彆人擔心,她都這個樣子了,可又曾為自己想過?
她揪住他的衣裳,對上一雙深情的眼,她心涼了幾瞬,這人該不會見死不救罷:“夫君大人,你誤會我不要緊。但求你幫幫陳佳妍,好不好?”
裴茗光好像是第一次,才意識到崔娘子她是個重情義的人,黑色的眼睛注視著她,滿是柔情。他解釋的說,“夫人放心,陳娘子已經被李大人送回府上去了。”
“李大人,可是李雪陽?”
崔鶯鶯冷哼一聲,李雪陽是裴茗光的左膀右臂,那是絕對不可以和好友在一起的!
她已經一筆一筆記在小本本上了。
當然,崔鶯鶯又不傻,不能把這些話說給裴茗光聽,於是,她換了個說辭:“夫君大人,要不是他約了陳佳妍出門放花燈,我們如何會遇上這樣的糟心事?”
“你說的對。”裴茗光替她攏了攏鬢發,才應道,也不再為了這點小事,惹惱了崔娘子,他已經欠她夠多的了。
……
崔鶯鶯身子自幼不大好,在大理寺呆了半夜,回來時就起了風寒。
倒是怕這一遭動靜太大,害得庶妹和爹爹對她擔憂,娘親為她掉眼淚主兒,她自個兒強忍著,也不敢尋醫問診。
在喜鵲眼裡就是自家夫人太過懂事,“偏您都忍著,什麼話也不同首輔大人說。”
“有什麼好說的?”她又不求他的寵愛。
“夫人性子就是太實誠,夫妻之間,哪能過成這樣生疏,倒像是搭夥過日子似的……”
連崔鶯鶯身邊的貼身丫鬟都這麼說,可見外頭又傳成什麼樣。
今年暮冬,倘若她與裴茗光順順利利的和離,那便是再好不過。
“或許,我以前是會想要的。”崔鶯鶯擺擺手,說,“可現在成了首輔夫人,便什麼都不敢再祈求。”
“夫人,可是怕被景仁宮那位抓著了小辮子?”喜鵲還能不知道原因啊,氣的不行,“那位娘娘可是愛大做文章,夫人您這是為了大人忍的,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崔鶯鶯瞧一眼外頭聽牆角的冬滿,不應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