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些將小殿下放下吧,這成什麼樣子。”
“這……這如何能同外頭一樣,棍棒在手,拳拳到肉,教育孩子要講究方寸。”
心疼地看著被揪住的小殿下,好幾次想上手解救,奈何傅應絕眼神忒嚇人。
傅錦梨五指溜開條縫,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在裡頭悄悄看。
好多大臣。
一來,爹爹都注意不到她了。
又悄悄看一看自家爹爹,一臉不耐煩,但被纏得沒時間收拾他。
胖丫頭嘴一咧,放下手來,有恃無恐,正要笑。
傅應絕冷不丁就道:“如何,朕收拾她還要看日子?”
“今日打了便打了,她哭都不敢哭出聲。”
小身子一僵,傅錦梨不笑了,又唯唯諾諾地將手捂回去。
傅應絕這話,傅錦梨信了,大臣信了。
唯有後頭進來的蘇展險些捂臉遁逃。
沒耳朵聽。
畢竟是當皇帝的,扯大話要麵子也是正常。
可幾位大臣能叫他唬住,蘇展卻是天天看在眼裡。
現在義正言辭,說一不二的皇帝,是如何低聲下氣,敢怒不敢言地哄著。
可為了給自家陛下一個台階下,他還要裝作慌張地上去。
“哎呦,陛下您說哪裡話,什麼打不打,正事要緊,您快些跟幾位大臣商議去吧。”
其實傅應絕也是一時口快。
可朝臣在前,又是天子,便是混不吝如他,也是要點臉麵。
因著傅錦梨呆頭呆腦,什麼話都敢說,他又睜隻眼閉隻眼,縱容得厲害。
外頭早有傳言,道是他傅應絕再如何稱王稱霸,回家來不過也是個女兒奴。
說得沒錯。
可傅應絕他彆扭。
狂妄不羈了小半生的人,現在有了個女兒,千嬌百寵放心尖尖上,叫小閨女壓了一頭還鬨得人儘皆知。
說是心有錦玉,化骨纖柔。
大男人,要個狗屁的纖柔。
也就落安那小白臉當得起這名頭。
這樣一番心理路程,叫他一時逞了口舌之快。
傅錦梨不敢哭出聲?
她那膽子,大得都能給他皇宮掀了。
更彆說倒反天罡,反過來將他打一頓。
屆時他才叫真的不敢哭。
還不敢叫人曉得。
怕丟人。
於是,蘇展這話於他而言無異於及時雨。
傅應絕朝他投去讚賞的一眼,懟起眼前低眉順眼的幾個老頭腰杆更加硬了。
“朕教化萬民,還管不得她?”
“今日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朕教孩子。”
他巡視幾人一眼,扯唇道,“正好,您幾位也瞧瞧,切勿叫外頭說朕是個女兒奴,收拾不得你家小殿下了!”
蘇展:……
還給他裝上了。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小主子曉得錯了,您細心些教總是聽話的。”
一個接一個地勸。
傅錦梨這呆瓜怕傅應絕不鬆口,也急得趕緊擠兩滴眼淚來叫他心軟。
“爹爹不打我……我乖乖了,乖乖不能打,打了哭哭,傷心不上學,嗚哇——”
一堆人,就可這他一個奉承。
久違了。
自從傅錦梨來了之後少有。
傅應絕,爽了。
假意教訓兩句,才心情頗好地將傅錦梨放過。
小孩兒更是後怕地趕緊抱住他的手,撒嬌一樣好言軟語,漂亮話不要錢一樣拍龍屁。
傅應絕嘴角差點沒壓住。
咳嗽一聲,清了清嗓,才言歸正傳。
朝幾位大臣問,“有何要事現在來尋。”
大臣也想著趕緊地將那一茬翻過去,趕緊回話。
“是為著端陽一事,陛下原先不願去,後來不是變了主意要龍舟觀禮,那議程就得改一改,臣同禮部幾位老大人前來商議。”
是要事。
可傅應絕臉上的笑卻淡了。
大臣心一慌。
正思索著是不是自己哪裡說錯了話叫陛下不悅之際。
傅應絕道:“哦。”
“那你們記錯了,不是朕答應的,是你們小殿下。”
傅錦梨替他上了一天朝。
糊塗蛋想去,當朝就答應了。
怕大臣不給她去,糊塗蛋學壞了,直接假傳聖諭。
說是爹爹想去,誰不給爹爹去,爹爹生氣,打板子,關起來打板子。
而他這個當事人,也是今天才曉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