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臉色蒼白,承受了許多他不該承受的,“誰是您的孩子,陛下......陛下也是為人父了,總.....總不是叫您當上爺爺了吧....”
落安:?
將杯子放下,落安“哈”了一聲,難得被氣著了。
“他那狗脾氣是本主能生得來的?”
荒謬。
他若真是傅應絕的爹,祖墳高香都不知要插在哪座山頭才不怕被雷劈到。
弑兄殺親,狂妄至極。
不是傅應絕,那就是......
白墮頓時反應更大了,“是.....是您的孩子!”
他說呢,他說呢!
傅錦梨在龍脈之中地位定然是不低的。
現在好了,確實不低。
哈哈,龍脈少君,龍脈之主要拿他娃祭天,哈哈。
白墮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想笑,笑不出來,想哭,也不太合適。
“怎麼。”落安猶嫌他反應不夠大,狀若無意地笑問,“你不該說,本主偉大博愛,為了天下蒼生,能叫自己的孩子葬於天地。”
後頭幾個字他近乎是咬著牙說的,便叫輕飄飄的一句話顯得帶上了狠勁。
此事對傅錦梨殘忍,對傅應絕也殘忍,對他又如何稱不上殘忍了。
傅錦梨由他龍珠所化,傅錦梨消散天地,他也隻剩一具空殼。
白墮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現在恨不得回去抽方才的自己幾個大巴掌。
真該死啊!
心底罵了落安許久,到頭來,竟然發現彆個兒還是受害人。
“自然是......自然是.....”
要他說,這事兒擱誰身上不糟心,根本就沒法子兩全其美。
“本主於五年前沉睡,將她交予龍脈族中尋機緣投入人間蘊養。”
“如今醒來,撥亂反正,恰如天願。”
誰人聽了不說他無私,舍棄了族群與自身近半數。
可是.......
落安瞳孔已經是金色的豎瞳,若隱若現的金霧氤氳在眼周,亦正亦邪。
傅錦梨該流入人間,卻不該生在傅氏皇族,甚至不該生在人間任何的王室,畢竟她生於龍脈,兩者不可兼容。
想來是有人貪心太過,既要龍脈血,又要人皇氣。
可有的時候,貪心才是無往不利的回旋劍。
“可惜啊。”他提唇,了不在意,“本主不伺候了。”
落安是那種一眼就能瞧出來的文化人。
白墮實在想不到文化人說這樣的狠話時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再雲淡風輕,那一字一句,都是毋庸置疑的。
“您是說!”他的喜意溢於言表,激動不已,“小殿下她、她活了,她又活了,和尚我有交代了!”
這玩意兒好,這玩意兒好,這樣兩頭都有交代。
白墮覺得自己以後的人生簡直一片開闊。
這位不動手,另一位又運籌帷幄。
好好好!
好差事!
一個不得罪,兩頭都討好。
要說還得是傅錦梨會投胎呢。
落安看他那傻樣,想不通這樣神神叨叨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是怎麼得了那雙眼睛的。
“彆高興太早。”落安潑冷水,“有些事不到最後,都是虛無。”
“害!”白墮擦擦臉上方才被嚇出來的汗,渾不在意。
“您都放話了,還有什麼辦不成的。”
落安能為天下舍棄自己,舍棄自己的血脈,坐到他們這位置的,做什麼不都是思索再三,穩重求進嗎?現在他既然說了,那定然是有辦法的。
可這次白墮還真猜錯了。
“本主勉強算條龍,不是許願池的王八。”
世人求他庇護許多,可他也不是萬能,以往跟現在,麵對的更不在同一個維度,要說十拿九穩,那是假話。
“傅應絕此次誤打誤撞,非本主指引,是他天命如此。”
說到這個,白墮又不由地想起了傅應絕同他交代的話,薅一把自己的光頭,不住地咋舌。
“要和尚我說,陛下當真是神了。”
傅應絕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為何要直取天下,無非是將傅錦梨降生以後的一樁樁一件件串連了起來。
白墮想到傅應絕今日說的話,渾身都還起雞皮疙瘩。
他說——
“永嘉自降生做過許多事,看似毫不相乾,實則牽扯至深。”
“萊雪跟蒼漣,隻剩些廢物把持朝政,若是再來個廢物接任帝位,不出百年,必消亡矣。”
“她救下了祁揚,又機緣巧合保住了溫如燭,朕不信隻是偶然。”
“你說周意然將星身隕,沒有永嘉,他當初確要死在西山,周意然亡故,朝中大亂。”
“淮川串通山匪,孩童接連失蹤,謠言四起,朕不會去理會,久而久之,民心四散,起義崛起,朱妄語計謀得逞,大啟上下自顧不及。”
“樁樁件件,似是要天下太平。”
“他既想要天下太平,那朕就叫這天下儘在朕手!”
大智近妖,就算白墮老是在後頭唯唯諾諾地罵傅應絕,但也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白墮又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天道是要吃供奉的,陛下此次將廟宇間的和尚道士全逮來了,上哪兒吃供奉去,這損招是誰告訴他的啊。”
這不是給人斷糧嗎?
有落安在此,白墮竟肆無忌憚起來。
都敢高談闊論天道了,哪兒還有剛來時那忐忑不安的樣子。
反正他想著,現在勉強也算同一陣營了。
落安對白墮於傅應絕的稱讚視而不見,喝了口涼透的茶,依舊品不出滋味來。
他眉頭蹙一下,又極快地鬆開,“嗯。”了一聲。
“陛下乃智囊。”
那父女倆都是智囊。
也不知是真誇還是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