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絕似乎是出現了幻聽,“上什麼?”
“茶?”
“牛嚼牡丹你嚼得明白嗎。”
兩人誰都不客氣,久彆重逢後竟是在紫宸殿嗆聲半晌,最後周意然還要自給自足給自己倒涼水。
還順手遞給傅應絕一杯,傅應絕也不嫌棄,喝完喊他沒事兒就回去。
周意然沒準備多待的,隻是走時似是無意,說道,“李源已歸家半載,此次不奉召回京,恐生變故。”
京中將領,在擁兵自重的自家地盤上待了半年,早前還能說是奉旨休假,可現如今頒旨的人都回來了他還沒個消息,已經不是一個變故這麼簡單的了。
傅應絕“嗯”了一聲,似是不太想談這個話題。
“朕有安排。”
行。
周意然也不多問,待不久就離開了。
對於李源這個問題,周意然隻是提的頭一個,後頭斷斷續續來的朝臣又提了幾次,傅應絕都原話堵回去了。
雖然不滿,但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傅應絕忙著應付人,傅錦梨就不需要做這些。
她蹲在殿外,手裡捏著個小圓鎖,將自己團成顆球球,小胖手推著圓鎖往前一滾,她就跟著溫吞地慢慢挪動。
挪兩步就停下來休息,休息好了又哼哧哼哧地挪。
像小螞蟻搬家,自己跟自己玩兒,小嘴巴分分合合也不知在說什麼。
“大哥——”
“小梨子!”
隻是聽見聲音,還沒等她抬起頭來,小孩兒就被連人帶鎖被抱了起來。
緊接著,似是四麵八方來的小夥伴一下將她淹沒。
傅錦梨恐慌。
“梨子.....梨子不見啦~”
梨子被小夥伴整個圍在中間,小夥伴又是急急忙忙地跑來,推搡之間全全滾做一團。
一時之間地上躺滿了穿得厚重的圓團子。
蘇展在不遠處瞧著拍著大腿直呼老天爺爺,急急忙忙跑過去,”快快快,小主子們都沒傷著吧,小殿下呢,小殿下藏哪兒去了。“
”小殿下,介裡~”
一隻小胖手顫顫巍巍地舉起來,傅錦梨被薛福蔚壓住了半邊腿兒,又叫丁雅言一把摟著倒在地上。
像小烏龜在地上掙紮半晌起不來,可憐兮兮地求助。
蘇展趕忙將她扒拉出來,小丫頭腦子還沒緩過來,呆頭呆腦地站在那兒看著自己的小夥伴一個接一個地爬起。
滿院子都是小崽兒。
“大哥!”薛福蔚都哭了,還沒站穩拍拍屁股抱著傅錦梨就開嚎,“你怎麼回事啊大哥,一去就去半年!”
“連年都不過了,在外頭凍著冷著了可怎麼辦,我天天夢到夫子找我索命啊——”
他抱一邊,丁雅言抱一邊,傅錦梨每次都能叫他倆分個乾淨。
“不走,殿下不走。”丁雅言鼓著臉壓在傅錦梨腦袋上,死不鬆手。
才被解救出來的小殿下又陷入了包圍。
一張白淨的小臉上傻兮兮地,一動都不敢動,還要安慰自己的小夥伴,“不走了,小梨子不走,爹爹回來不走啦。”
密不透風被團了個嚴實,趙馳縱都插不進去手。
“薛福蔚。”他扯扯小胖子的手,“可以了,可以了,我看一看。”
薛福蔚鬼哭著不撒手。
趙馳縱氣急,“陛下來了!”
“來就來,陛下來了我也不怕!”薛福蔚現在膽子大得很,“陛下把我大哥一聲不響地帶走這麼久,我抱抱怎麼了!我抱抱怎!麼!了!”
他連聲質問,氣焰太過囂張,趙馳縱都懷疑若他真長了虎膽,怕是還敢在傅應絕腦袋上踩一遭。
不過也不怪他,畢竟當初誰都沒想到傅錦梨會去這麼久。
一走了無音訊,所處又十分凶險,幾人擔心也是在所難免。
薛福蔚因為多了一層身份又賭咒發誓地答應了落安會好好看著她,但是卻實打實地將人看丟了半年,心頭又氣又愧還有些羞。
“大哥,等夫子回來.....”薛福蔚小聲地在她耳邊絮叨,“等夫子回來你叫他彆收拾我,彆給我做課業,我不是故意的。”
夫子。
傅錦梨這半年念叨的人很多,卻從未說過落安。
糊塗蛋也不知是怎麼了,悄不作聲,從來不問傅應絕落安什麼時候回來。
不是說不想他,傅應絕時常看見她捧著自己脖子上那顆小珠子發呆,可就是從未從她嘴裡聽到落安的一字半句。
她好似是清楚的,清楚落安此去艱難,歸期不定。
“夫子....”傅錦梨小貓一樣的眼睛向下輕輕一耷,委屈儘顯。
可是還不等幾人察覺,她又很快地提起來,似是沒心沒肺地笑著,十分肯定地同薛福蔚說,
“夫子回來,小梨子抱著,抱著了就不收拾小蔚了!”
重重地又點了頭,聲音放大,再次重複一遍,
“夫子會回來!”
篤定又堅決,不知是說給小夥伴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
落安也確實如她所想回來了,不過那已經是一月後。
彼時各國聽了聖意前來朝拜,都聚在了大啟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