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看著他,目光沉痛,一副你不要再說啦,我都知道的表情。
“窮光蛋,我們窮光蛋。”
“……”
窮光蛋傅應絕,不知曉該擺出個什麼樣子才叫做有錢。
他難不成還要像外頭那花枝招展的薛小胖一樣,成日穿金戴銀,當著小人兒的麵滴裡當啷地不成
隻能一次又一次,蒼白又無力地解釋道。
“爹真的有錢。”
“你騙小孩!”
“……”
得。
傅應絕瞅她那“善解人意”的模樣,想收拾人,但看著小人兒軟乎乎的臉蛋,又下不去手。
隻得默默轉移了話題,“玩兒了一天了,累不累,先換身衣裳?”
換衣裳
小人兒摸了摸自己身上係著的白底藍花布帛。
這花色,放在哪一個村頭,都是時興的。
入手軟和,便是做成衣裳也不會割到小孩兒細嫩的皮肉,已然算是好料子了。
要知道,如今大部分尋常百姓,做的衣服仍是簡單的粗葛。
對於上頭細碎的圖案,小人兒很是喜歡,她扯著給傅應絕看。
“換了的,新衣裳!”
小奶團子本就胖嘟嘟,衣裙是細軟沙羅,層層疊疊有一定的蓬鬆感。
那布匹一裹,活像顆小胖球。
傅應絕狠狠閉了眼。
在心底給自己做了建設,自家閨女兒的喜好向來是有目共睹的。
淡定,淡定。
他再睜眼時,又恢複了平靜,“蘇展說今日給你定做了一批新的小龍衫,你不試試?”
“小龍?”
奶團子的衣服多,但小孩兒整日在外頭摸爬滾打,損耗也快。
宮裡頭新進了些錦緞,想著她正是一天一個樣的時候,便給大大小小各式各樣都備著些。
也不是鋪張,帝王公主的禮製也是有定數的,不過是將他的份例給到小娃娃那頭罷了。
傅應絕以前還不樂意看這些,現在是偶然見哪位大臣揣什麼樣的新絹帕,宮女們戴什麼樣的新頭花,都要留意一下。
男人舒展眉目,瞧著那坐在凳子上翹著腳丫子的奶團子,長長應了聲。
“對,新的小龍。”
那比起小花來說,她更喜歡的,還是金燦燦威風凜凜的龍
於是奶團子順著凳子滑下去,舉高了手乖乖等著。
又想著自家爹爹手臟,連忙收了回來。
“……”
不過傅錦梨再一想,反正都要換洗的,臟便臟吧。
“爹爹抱!換新衣服!”
傅應絕:逃不過,真的逃不過。
小人兒去洗白白,也要安置好她的小罐子,將東西放在紫宸殿外頭的花砵底下,還不忘記朝裡頭叮囑。
“不許說話哦,不然,小梨子打!”
小巴掌還恐嚇一般在罐子旁的地上拍了兩下,啪啪作響。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幾成的勁兒,罐子都叫她拍得顫了幾下。
而裡頭的蟲子,早叫她這一整天拴著四處跑,顛得七葷八素,現在這程度的,對它而言,都是小打小鬨了。
蟲子在這邊受苦,另一頭的詹南禹也不大好受。
他坐立不安,總有些心悸感。
可想到那小孩兒不過三歲,而自己的王蟲卻是身經百戰。
當是不會出事。
這般想著,他便放下了心。
隻是仍舊有些納悶,這都出去快一天了,怎還不見半點動靜傳來。
“皇兄。”
外頭輕輕的叩門聲打斷了詹南禹,燭火微晃,透過門框上四方格子裡的絲棉紙,能瞧見女子單薄的身影。
她對自己向來避之不及,倒是沒想到今日會主動過來。
“進。”
詹十鸞推門而入,又回身半掩上。
“怎麼。”
在詹南禹打量的目光下,詹十鸞忍不住一抖,她掐了掐掌心,努力放穩聲線。
“皇兄,十鸞今日,做得還算順利,周統領他……”
“瞧著似是有意。”
“嗯?”詹南禹一喜,消化了她話裡的意思,“你是說,他那頭可行?”
接連吃癟,竟會在不抱希望之時,給了他這麼一個大驚喜
他喜形於色,詹十鸞嘴裡的一丁點兒成功,就能掃空他前頭幾日的頹喪。
雖然細微,甚至不知最後能不能成,但對他而言,這卻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至少,至少說明他的法子不是半點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