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含加更三合一)(1 / 2)

殷離回府後,蕭沐不放心,又找來府醫給殷離看診,自己也反複診了脈,確定殷離沒有任何內外傷,這才放心下來。

殷離見蕭沐緊張的模樣,心中熨帖不已,當晚摟著人又抱又啃,又把蕭沐熱出一身汗,直把他往外推。

殷離無法,怕真熱壞了小呆子,這才戀戀不舍退開,委屈巴巴地縮到床邊一角,用幽怨的眼神望向蕭沐,誰知小呆子得了鬆快,竟沒多久便兀自睡著了。

看著蕭沐沒心沒肺的睡顏,殷離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蕭沐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習慣他,懷著這份思緒,他亦按捺著燥熱,閉眼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的原因,這天夜裡,殷離開始做些奇怪的夢——

夢境有些模糊,才三歲的他被人追逐,不慎掉進禦花園的池水裡。

年幼的太子一臉倨傲地指著池水裡的殷離冷笑:“你這個災星,敢讓你娘欺負我母後,你該死!誰都不準救他!”

殷離的侍從奮力掙紮,卻被太子的護衛死死按住。

殷離感覺自己很沉很冷,他試圖鑽出水麵,但幾次掙紮後就失了力氣,四肢像是不再屬於自己。

就在最後一次嘗試後,他再沒了力氣,冰冷的湖水隨即淹沒了他的頭頂,水聲伴隨著侍從被拖行著漸行漸遠的哭喊聲響徹耳際。

在最後的視線裡,他依稀看到湖邊的人們一雙雙漠然的眼睛,比湖水更冰冷刺骨。

渾濁的池水湧進他的氣管,他被嗆得幾乎窒息,就在殷離感覺到自己正一點一點沉入水底時,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落入水中,他耳邊發出了一道悶響,殷離在水中努力睜眼去看,發現是根竹竿。

他得了救命稻草,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抓住竹竿,然後一個不大的力道將他一點一點地拉了上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許許並沒有多長時間,殷離終於又呼吸到新鮮空氣時,他下意識近乎貪婪地大口喘息著。

他整個人栽在草地上,被嗆得直咳嗽,湖水以及青草氣味混雜。視線模糊間,一件衣裳披在他肩頭,這才有“被人救了”的意識。

隨後有一雙小手給他拍背,他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後,對方又將他摟在懷裡。

小殷離下意識地用視線去尋那個救他的人,但因為嗆咳得實在厲害,視線也被湖水模糊了,隻能看見一個朦朧的模糊人影。

死裡逃生的他本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卻被忽然靠過來的溫熱一軟,忽然湧起滿腹的委屈,鼻尖一酸,啜泣了一下,嚎啕大哭起來。

那男孩從背後摟住他,給他取暖,又取出飴糖哄他,安撫道:“不哭不哭,一會就不冷了。”

禦花園池塘邊上,兩個小小的人影依偎在一起。

接下來的數日,他便總是夢見兒時的回憶,他看見自己在報國寺山腳的破廟裡——

五歲的小殷離拆了袍角的料子,抽出一根銀絲來,取了不知從哪撿來的紅豆模樣的果實,一顆一顆地串起來,最終親手給麵前的小男孩戴上。

殷離聽見自己說:“這個送給哥哥,當做謝禮,等我回宮後,再向母妃討點好東西來送你,連同上回的救命之恩一起,我一定會好好報答哥哥的。”

男孩衝他揚起恬靜的笑,撫摸那手串道:“這個就很好。”

小殷離歪著腦袋想了想,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下,語氣不舍地道:“可是等我回宮以後,該怎麼找你呢?”

男孩卻道:“我知道你是誰,我會來找你的。”

“那你要說話算話,一定要來找我哦。”殷離伸出一個手指頭,牽過對方的尾指勾了一下。

夢境中的殷離試圖看清男孩的麵貌,可不論如何,卻隻能看見男孩一雙漆黑如深海般的眸子望著他,點了點頭,“嗯。”

他滿懷期待地等著那位哥哥,卻一直到他都長大了,恢複了皇子的身份,對方也沒有出現。

*

這一日清晨,蕭沐照常在院中練劍,身旁卻少了個人影。

一旁的茗瑞望向寢室方向,有些疑惑地問道:“殿下還沒起啊?”

蕭沐停下動作,聞言,麵露一點慮色。

最近殷離好像越來越嗜睡了,要不要找府醫看看?

正這麼想著,卻見房門打開,殷離披了衣衫便走出來,見了他未語先笑:“怎麼不叫醒我?”

蕭沐見了他來,麵色一鬆,收劍入鞘,“你醒了,我看你睡得很好,就沒喊你。”

殷離眸子一動,夢的片段又在腦海中浮現,他突然覺得有些倦怠,把便蕭沐拉進懷裡,俯在人頸側悶悶地道:“睡得不好,做噩夢了。”

蕭沐想了想,認真道:“彆怕,夢都是假的。”

殷離勾了一下唇,“真的嗎?可我現在還是有點怕,要不你哄我一下。”

蕭沐被難倒了,疑惑道:“怎麼哄?”

卻見殷離輕笑了聲,捏起蕭沐的下顎,俯首吻了上去。

蕭沐已經習慣了殷離這些行為,有些熟練地迎合著。隻不過最近有些變本加厲,表明心跡之前,殷離要親親抱抱多半還會問一嘴。

但自從對方表明心跡得了他的應允,殷離乾這些事情便是駕輕就熟,不問自取。

此次此刻,感受著殷離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動作,蕭沐再次感到有些後悔,當初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呢?為什麼看見殷離那副忐忑的模樣,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呢?

難道他是害怕對方失望嗎?

可是為什麼?

蕭沐想不明白,但是自己答應的事,自己哄回來的老婆,隻能忍了。

好在他經過這麼多回幾近窒息的痛苦之後,終於掌握了訣竅,至少他已經學會在殷離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時自主呼吸了。

而且他還學會了通過轉移注意力來忽略掉那些令人戰栗的舌尖勾纏,免得自己每次被親得心悸不已,手軟腳軟,站都站不住。

於是他表現得遊刃有餘,隨便殷離怎麼親,他自巍然不動,心頭還在默念心訣。

殷離親得忘我,片刻後感應到蕭沐心不在焉,皺了一下眉,忍不住掐了一下蕭沐的臉頰,“你在想什麼?”

是他的技巧不夠好了嗎?之前小呆子可是每次都被親得渾身癱軟滿麵潮紅,現在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殷離有點挫敗。

蕭沐搖搖頭,“沒想什麼。”

“你明明走神了。”

蕭沐唔了一聲,避重就輕,“我隻是習慣了而已。”

“習慣?”殷離眸子一動,倏然亮起,親吻能習慣,那是不是......

這麼想著,他勾起笑來,臂彎用力,將蕭沐往懷裡摟了摟,眸中蕩起漣漪,“那......我想試試彆的,可以嗎?”

蕭沐疑惑:“彆的?”

“夫妻之間......更過分的。”光是這麼一想,殷離便興奮起來,湧起要把人按倒的衝動。

蕭沐一愣,更過分的?就是上次對方說的要命的那種嗎?

他吃了一嚇,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具體是什麼,但還是本能搖頭,他這幅身子骨太弱了,可經不住這麼折騰,屆時萬一他早死,還得以遊魂姿態留在這個世界等他的劍靈,這……不好吧?

見他拒絕的臉色,殷離有些躁意,為什麼他們不能更更親密一點?他恨不得能將麵前的人吞吃入腹,血肉交纏。

便見殷離看著蕭沐微微眯起眼睛,眸子裡染上一層晦暗之色,那眼神活像一頭聞見了血腥味的狼,舌尖在犬齒上掃過,心頭那咆哮的野獸就要衝出牢籠。

蕭沐直覺感到危險,忙道:“不......”話音未落,正好一陣夏末清晨的涼風吹來,他立刻喉間一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這幅身子骨對季節及其敏感,夏日雖然熱,卻是最好過的,一旦天氣沾染些涼意,他的咳嗽便愈演愈烈。

這還隻是清晨的一點點涼風罷了,到冬季會更加難熬。

見蕭沐的咳嗽止不住,殷離原本勢在必得的神色頓時一變,什麼心思都沒了,連忙替蕭沐撫背順氣,又將人攙扶到一旁圈椅坐下,握著蕭沐的手,擔憂問道:“怎麼樣?要不要喊府醫來?”

蕭沐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又連咳了好幾聲,才堪堪緩過一口氣,“不必了,看了也是一樣,左不過是開些補藥罷了。”

殷離眸色一沉,所有旖旎的心思霎時散了個乾淨。小呆子這樣幅身子,他還想在什麼?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把蕭沐的身體養起來,這麼想著,他下定了決心,就算把整個大渝翻過來,他也要找到能治好蕭沐的大夫。

然而話雖如此,從前蕭王府又何嘗沒有嘗試過廣招天下良醫?卻都是無功而返,否則又怎會有他衝喜一事。

殷離心底一歎,在蕭沐身前半蹲下來,握緊了對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著,“你放心,我一定為你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你會長命百歲的。”

聽見這句鄭重其事的誓言一般的說辭,蕭沐心頭震動,他欲言又止,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殷離,上回他爆發修為,筋脈寸斷後又被重新接了回去,如今身體恢複後,他發現自己的筋脈竟被徹底打通了,從此道胎釋放修為已暢通無阻,隻要控製在身體資質的上限內,就不用再擔心爆體而亡。

所以隻要他願意,道胎始終能吊著他的一條命,真要說起來,他和常人相比無非也就是身子骨弱些,金貴些罷了。

看見殷離的神色,蕭沐知道對方是在關心自己,於是安撫道:“找不到也沒關係,我且死不了。”

“可是十年八載太短了。”殷離仰頭望著蕭沐,伸手撫摸對方的額發,眸中執著的神色一閃而逝:“我要跟你一生一世。”

蕭沐一愣,什麼十年八載?

他說過自己隻能活十年八載嗎?

蕭沐絞儘腦汁回想,終於想起,當時他以為殷離懷了彆的男人的孩子,為了讓對方早日與情郎團聚,故而謊稱自己隻能活十年八載。

所以,殷離這是信了他那時的話?蕭沐不由有些心虛。

可他怕若是說實話殷離會生氣,便支吾了一下,“其實......我覺得我的身子好多了,也許能活挺久。”

卻見殷離眸色一柔,“是嗎?”說時俯身輕吻了一下蕭沐的手指。

這小呆子,自己的身體都這樣了,還在安慰他。

這麼想著,他的心尖更是一軟,輕輕捏了一下蕭沐的臉頰,“我一定會想法子的。”

見殷離如此執著,蕭沐不知為何咽下了含在嗓子眼裡的話,隻心虛地“嗯”了一聲。

還是另找機會跟阿離解釋吧。

蕭沐把話題一轉,“倒是你,最近這麼嗜睡,要不要看看大夫?”

殷離聞言,瞳仁一動,忽然抱著蕭沐把頭埋在對方懷裡鑽了鑽:“是啊,我最近老做噩夢,都睡不好。”

蕭沐連忙拉過他的腕子把脈,半晌後疑惑:沒問題啊。

難道是他水平不濟,看不出來?於是他對茗瑞道:“請太醫來看看。”

茗瑞應聲稱是就要離開,卻被殷離連忙阻攔,“這點小事不用請太醫。”

殷離說彎了彎嘴角,“我覺得我應該就是太悶了,散散心就好了。”

蕭沐覺得有道理,淡淡道:“不如你去王府彆院散散心?最近天氣好,確實應該多走走。”

殷離臉一垮,抬起頭來怒視蕭沐:“那你呢?”

蕭沐:?

他一臉的不明所以,“我在家練劍啊。”

自從一劍斷水傷了身子後,他就沒怎麼好好練劍,後來又忙於給殷離輔導,最近身子終於養好了,他當然要抓緊這個機會把從前的份都找補回來。

而且因為殷離上次胡亂發脾氣,追光劍身上的痕跡還在,他還沒來得及修補。

殷離氣鼓鼓把蕭沐一把拉起來,“又是劍!那我呢!你眼裡都沒有我的嗎?”

蕭沐皺眉疑惑了一下,眼裡有人是什麼意思?

他想了想,認真回答,“當然有你。”

殷離心頭的氣瞬間消散一大半,嘟噥著道:“那你不準練劍了,你陪我一起。”

蕭沐疑惑:“陪你......做什麼?”

你又不練劍。

殷離假裝看不懂蕭沐的目光,垂眸瞥向對方手上的追光,滿眼不善,隨後趁蕭沐不備眨眼搶過後往茗瑞懷裡一丟,隨後拽著蕭沐就往門外去:“陪我去散心,今日不準帶上追光。”

他說時腳步一頓,又扭過頭來警告:“從現在開始,不準在我麵前提一個‘劍’字。”

蕭沐一臉莫名:“為什麼?”

殷離心頭冷笑,頭也不回地繼續拽著人走,“沒有為什麼。”

蕭沐反複思索,好像......殷離說過他討厭追光。

老婆竟然討厭自己的本體,可到底為什麼呢?

劍癡的腦筋又要打結,這種情況簡直超出他的理解範圍,堪稱匪夷所思。

他有些苦惱,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他思索間,已經被殷離拽上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往郊外的王府彆院去。

蕭沐坐在馬車上,一幅凝神思索的模樣,安靜又沉默,殷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呆子,你在想什麼?”

蕭沐看著他,一本正經,“老婆......不是,阿離,你是不是病了?”他說時下意識摸摸殷離的額頭,“我想給你檢查一下神識。”

就算是轉世失憶了,但靈魂與本體之間的聯係是冥冥之中的,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會討厭到如此地步。

就好像雖然轉世了,但是劍靈還在本能地追逐他這個主人一樣。

那麼劍靈對本體的好感也是一樣的。

但是殷離看著追光的表情,簡直像是看著仇人。

這很不正常。

他又聯想起殷離最近的嗜睡,身體卻毫無問題,他頓時心中一凜,老婆轉世時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傷著魂魄了?

殷離皺眉,“你又在說什麼胡話?”

什麼檢查神識?這玩意要怎麼檢查?

果然還是鬼故事看多了吧?

蕭沐“唔”了一聲,覺得這種東西不好解釋,乾脆放棄了,搖搖頭道:“沒什麼。”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大不了回頭他偷偷用神念探一下就是。

殷離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看他,手指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你的小腦袋又在琢磨什麼了?嗯?”

“之前說我是追光,現在說要給我檢查神識。你是不是以為我不像你預想的那樣像是你的劍靈,所以失望了,要驗證一下?”

蕭沐瞪大了眼,“你怎麼......”

猜得好準。

殷離嗬嗬一笑,“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他說時,腦袋蹭在蕭沐頸窩頂了頂,“你查你查,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麼來。”

蕭沐被毛茸茸的腦袋蹭得脖頸癢,不由自主地揚起笑來,“彆鬨,好癢。”

殷離亦掛起笑來順勢將人一摟,“就要鬨,我說了不準提劍,你又提。”

蕭沐一臉莫名,“我沒提啊。明明是你提的。”

殷離眸子提溜一轉,是他提的沒錯,但是......

“我不管,你暗示了,就是你提的。”

蕭沐撇了撇嘴,就聽見殷離道:“我要懲罰你。”

“怎麼懲罰?”蕭沐麵容疑惑,還有點委屈,好大一口鍋莫名其妙就砸自己頭上了。

卻見殷離笑嘻嘻貼上來,雙手放在口中哈氣,“你怕癢,那就罰你......”

殷離說時,兩隻手閃電般在蕭沐腰腹上撓起癢癢來。

蕭沐本能地笑出聲,沒多久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彆鬨了......哈哈哈哈哈,我......我不行了。”

笑鬨了一陣子後,馬車已經到了蕭府彆院,停在院門口,茗瑞撩開簾子,就看見殷離把蕭沐推倒在榻上,雙手在蕭沐身上飛快地撓來撓去。

而他們家世子爺一麵掙紮推拒,一麵笑得都快沒聲了。

茗瑞搖搖頭暗歎口氣,兩人加起來快四十了吧?好幼稚。

可他嘴上卻道:“兩位主子,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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