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是世子也好,修士也好,救了我的哥哥也好,在我眼裡都是你。”
殷離俯下身來,額頭抵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聲音暗啞:“我愛你,沒你我會死的,千萬不要離開我,行嗎?”
我付出了那樣大的代價才找回你,千萬彆再從我身邊溜走了。
蕭沐瞳仁震顫了一下,拒絕的話在嗓子眼裡轉了幾圈,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怎麼辦。
他好像就是沒法拒絕殷離啊。
見他不動了,殷離心裡鬆了口氣,呼吸漸沉,唇瓣一壓便吻了上去。
殷離的身子很重,吻得也很重,蕭沐感覺對方的吻每一下似是帶著飛蛾撲火般的執著。沉重的喘息聲充斥耳邊。
未久,蕭沐似乎被什麼給燙了一下,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殷離在他耳邊用氣聲道:“小呆子,還記得木頭人嗎?”
蕭沐一呆
又要懲罰他?
沒等蕭沐發出疑問,殷離便解下了自己的黑色發帶,蓋在他的眼睛上,並繞過他的腦後打了個結。
視線陷入一片黑暗,蕭沐有些不安,“阿離?我又做錯什麼了嗎?”因為他把手串的事情忘了?可那是原主的記憶啊。
殷離模棱兩可地“唔”了一聲。
蕭沐雖然想反駁,但站在殷離的角度想,心上人竟然把自己給忘了,確實挺難受的,算了,木頭人就木頭人吧。
這麼想著,他感覺殷離似乎是撤開了些,隨後又將他的雙腳捧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蕭沐疑惑不解,掙動了一下:“你做什麼?”
他的腳腕被按著,腳心很熱,是湯婆子嗎?
他疑惑間,聽見殷離輕笑了一聲:“給你暖腳啊,小呆子。”
*
蕭沐的腳心火辣辣的,早起穿鞋下榻時,踩在地上還有些刺痛。
昨夜他隻聽著殷離沉重的喘息聲,就本能地有種危險的預感,仿佛那不是殷離,而是一隻試圖把他吞吃入腹的野獸。
這哪是暖腳?
他絞儘腦汁地回想,昨晚他因為腳心太燙,還忍不住撩開帶子瞥了一眼,卻隻在昏黃視線中看見一個不停晃動著的人影。
又聯係起殷離那樣的喘息聲,跟上回在溫泉池子裡,以及殷離中了藥,在假山石後解藥時發出的聲音一樣。
所以......那到底是在乾什麼呢?
殷離見他走路不自在,心裡不由自主地發笑,清了清嗓子,“用早膳吧,想吃什麼?我給你盛粥?”
思索間的蕭沐“唔”了一聲,在殷離身旁坐下。
清粥小菜被推到麵前,他鼓著腮幫子吃了幾口飯,又扭頭看殷離一眼,欲言又止,片刻後,終於沒忍住開口道:“阿離,昨晚那件事......”
殷離聽他開口,眸底一動,把碗筷放下後好整以暇地托腮看著蕭沐,“嗯?那件事怎麼了?”
他倒想看看小呆子這回能不能反應過來他昨晚乾了什麼。
“那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嗎?”
殷離勾唇一笑,心說上道了啊,他點點頭,“是。”
聽到這句,蕭沐的腦子仿佛打開了某種關竅,忽然間就想通了。
夫妻之間才能做的,比碰嘴更過分的事,這就是雙修吧?
溫泉那次是因為在池子裡,有溫熱的泉水閏滑,所以他隻覺得癢,並沒有感覺到疼,這回確實切切實實地疼。
所以這到底算是什麼功法?除了疼有什麼益處?
他穿著鞋腳下用力碾了碾,微微的痛覺令他眉心一皺,果然還是好奇怪啊。
但至少不會要命,他想著。
如果僅僅是這樣,他還是可以忍受的,他一向看得開,權當陪老婆體驗人生了。
於是蕭沐猶豫了一下道:“雙修......頻率很高嗎?”
像親嘴那樣高嗎?
如果是的話可不行,經常如此也太耽誤他練劍了。
殷離如今已經明白蕭沐口中的雙修是什麼意思,於是眸光閃爍了一下,心說小呆子終於反應過來了,不容易。
他頓了頓,道:“可高可低。”
卻見蕭沐鬆了口氣,“那就好,那你控製一下。”
殷離:?
“控製什麼?”
蕭沐一本正經看著他,“控製一下頻率,否則容易影響我練劍。”
他說時還搖頭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般道:“夫妻之間做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可是聽說合歡宗的人雙修一次就功力倍增,可他除了腳心疼,什麼感覺都沒有。
殷離長長地閉眼,暗暗捏緊了拳,心頭怒道:怎麼又是練劍!
是他做得還不夠嗎?這呆子怎麼還不開竅?
殷離覺得照眼下的情形看,蕭沐這輩子恐怕不太可能開竅了,要不然乾脆把人辦了算了!
剛想到這他又把想法壓下,不行,小呆子身子太弱了,會受不住。
而且光是腳底蹭破了點皮就說影響練劍,若是他真把人弄疼了,回頭又說出要分開的話來怎麼辦?
算了,殷離歎口氣,他真是欠這小呆子的。
二人各自在胡思亂想著,此時下人來傳訊,說今日小年,陛下請二人進宮。
蕭沐回了一聲知道了,便與殷離用了膳,收拾停當後一同入宮。
*
二人進宮去了花萼樓。
皇帝還沒到,蕭沐在客座上喝茶吃點心,殷離坐在怡妃身旁側,好奇地看著怡妃的肚子。
肚子已經很大了,看起來像是不久就要臨盆。
怡妃眼含笑意,“太醫說正月裡就會落地。”
見殷離盯著自己的肚子看,怡妃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須臾後,不知感覺到了什麼,殷離忽低驚呼一聲:“他踢我!”
怡妃輕笑,拍了拍肚子,“他愛動,老嬤嬤都說是個男孩。”
殷離目光發亮,看著蕭沐,“小呆子,我要有弟弟了。”
比他小十七歲的弟弟。
上輩子他的母妃沒能把孩子生下來,沒幾個月就因慢性中毒流產了,再後來沒過兩年,自己也......
而這一世,因為蕭沐發現那毒物早,怡妃與孩子都安然無恙。
他說完又回頭摸著怡妃的肚子,唇角囁嚅了一下,低聲道:“太好了。”
蕭沐塞了一口的糕點,鼓著腮幫子點頭,“唔”了一聲。
“你很喜歡孩子?”
殷離其實不怎麼喜歡,甚至覺得孩子有些吵鬨,但看著自己母妃好好的,與他記憶中病態的模樣截然不同,便揚起一點笑來,點點頭,“我的親弟弟,當然喜歡。”
“喜歡你還在外頭待著不回來?”皇帝的聲音傳來,三人一同起身行禮。
隆景帝上前幾步抬手把怡妃扶起來,攙回座椅上,又扭頭訓斥殷離:“你母妃懷著身孕,你還不在身邊伺候著,總住在外頭。”
殷離垂下眼,“兒臣知錯。”
怡妃忙幫他辯解道:“離兒常常入宮來看我,隻是最近身子不適聽說在床上躺了小半月,這才......”
“你不必幫他說話。”隆景帝打斷了怡妃,又對殷離道:“除夕前你就搬回來,在宮裡過年。”
殷離麵上不顯,心中卻很抗拒,要他搬出王府?那晚上還怎麼替小呆子暖床?他看了眼皇帝,試著開口道:“兒臣的府邸還沒修好......”
隆景帝厲聲:“府邸沒建好,你母妃宮裡不能住?她身子這麼重,你也不回來好好照看她。”
殷離垂下眼,立即頷首:“是兒臣不孝,兒臣知道了。”
不能硬碰硬,他想著。
大概是上回酒席上,官員說者無心,皇帝聽者有意,加上外頭的風言風語不少,總歸不好聽,皇帝今天才會突然發難。
況且他一介皇子總住在臣子的府上確實不合適,畢竟,名義上他已經不是下嫁蕭家的五公主了。
其實皇帝能忍了這麼久才發聲,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說不定還是看在想著靠他拉攏蕭氏的份上,才一直沉默著。
隆景帝見他不反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拉著怡妃的手放在掌心摩挲。
蕭沐聽見了皇帝要殷離搬出去,算是早有預料,畢竟上回殷離生辰宴上,已經被打過預防針了。
他表情淡定,但藏在袍袖下的指尖卻忍不住攥了攥,莫名有點不開心。
他心裡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以後可以帶著殷離私奔。
殷離悄悄瞥一眼蕭沐,見小呆子竟毫無反應,不由嘴角一撇,心裡有些憋悶,他都要搬出去了,這小呆子還麵無表情的。
不多久宴席擺上來,因為是家宴,人少卻顯得溫馨。
隆景帝拉著蕭沐說話,問老王爺怎麼樣了,知道殷離的事沒有?
世子妃變成了皇子,老王爺會不會有什麼旁的想法?
蕭沐聽出皇帝的深意,隻照實說:“我母親對此沒意見,父親自然也不敢有異議。”
皇帝雖有些不太信,但事實確是如此。
王妃幾封家書就把老王爺打發了,說兒子喜歡殷離,非他不要,勸老王爺不要給兒子添堵,給王府添丁的事她會想法子。
老王爺:???
他連發了幾封,最後王妃被問煩了,直接在最後一封家書上寫:五殿下就是你兒子的命,你還要不要你兒子的命了?
老王爺從此再沒吱聲。
皇帝笑了笑:“不讓你們家為難,離兒既是皇子,當初的婚約便作不得數了,你說呢?”
皇帝是和顏悅色,可殷離聞言後臉色還是不由微微地變了,雖然早有預料,他還是心頭一沉。
之前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室與蕭沐的聯姻名存實亡,但婚約總歸還是在的,如今算是皇帝親口收回了婚約。沒了這一層窗戶紙,今後他再總往王府跑,必定會被遭言官彈劾,說他結交權臣。
他沒有反對的立場,當然也不期望蕭沐出言反抗皇命,但......他就是想看看蕭沐會有什麼反應,會不高興嗎?會為了他出言反對嗎?
他隱隱地有些期待起來。
此時的蕭沐聞言一愣,不做數?
老婆不僅要搬出去,名義上也不是他老婆了嗎?
雖有些說不上來的不痛快,但看見殷離與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模樣,蕭沐又自我開解了:殷離一介皇子,總不能真“嫁”過來吧?
皇帝會這麼說也正常。
他心頭歎息一聲,還是修真界好啊,不用礙於身份,兩個男人也可以結道侶。
不過想到至今還不太舒服的腳心,他又覺得可能還是分開一段時間的好。
免得耽誤他練劍。
於是他點點頭,“是,確該如此。”
殷離聽見蕭沐毫不猶豫的這一聲,麵色瞬間垮下去。
這小呆子,竟答應得這麼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