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舊茶(2 / 2)

他下巴朝著任時暄那兒抬了抬:“他一個便能頂一百個。”

“害怕?”任時暄問她。

照君宜道:“也不是,我隻是怕死。”她是真怕死,照湘和八百年不回家一趟,父母這把歲數了,再沒了她,這家可就彆過了。

此言一出,竟沒人再開口接茬,空氣滯著悶,照君宜陡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仙家也忌諱著“死”這個字眼,她差點兒忘了,辦事之前不準提這份字的。

為表歉意,她主動給二位師兄擺好了茶杯,一隻手掂住桌上那支淺水壺,這茶水擱了一個晚上,早就涼的跟那二月井水似的,照君宜似笑非笑:“是涼茶,解暑。”

白奉賢喝了一口,卡在喉嚨裡壓根兒咽不進去,雞毛都比這玩意順暢,他偷瞧著任時暄,臉若冰霜一絲不苟,還品了個乾淨,他自己悶頭兩口,也緊隨其後喝完了。

照君宜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啜一大口,這茶葉是千峰柳綠茶,滾泡時間愈長愈苦,待水涼了之後那苦味簡直能廢掉常人一半的味覺,她突然一僵,不著聲色吐了出來,揉了揉太陽穴,跑出屋外漱口。

待照君宜跑出去後,白奉賢笑得前仰後翻,眼瞼下的褶子都堆了兩層,雙手拍著自己大腿:“她怎麼還這麼好玩?”

任時暄低頭摩挲著茶杯,不動聲色彎了彎唇角。

待照君宜漱完口,回房規整了自己這一路要備的行李,東西不多一切從簡。她重新係上一根兒新飄帶,“麻煩”劍鞘也被她安穩佩在身上。

任時暄說她上去就會騎馬,照君宜對此未敢苟同,這匹小白馬眼睛渾圓,對著照君宜直眉瞪眼的,照君宜手還沒貼上它,這小白毛自己搖著個腦袋蹭上來了。

任時暄在身後看她:“它喜歡討人親近。”

照君宜琢磨明白了,意思是這匹馬挺喜歡她。

還是一匹幼年母馬,十分溫順,照君宜順了一會兒毛,左腳猶猶豫豫踩上馬鐙,任時暄遞過來韁繩:“抓緊。”

照君宜抓緊韁繩,小白毛晃了一下,她也跟著晃,沒抬上去右腳,差點兒摔個人仰馬翻當見麵禮。

她聽到任時暄低聲道了句“唐突了”,右靴底突然被他拖住,照君宜先是心中一悸,後又麻利地騎上了馬:“謝了。”

她握著韁繩,若有所思,雙臂收緊,這馬兒就聽話地轉了個圈,白奉賢也上馬道:“小師妹厲害啊。”

“我好像會騎馬,隻是忘了。”韁繩在她手中熟練地饒了兩圈,“昨晚醒來,我便有些事記不清楚,我好像見過你們?很熟悉。”

她先是掃過任時暄那張無動於衷的臉,想來也捕捉不到什麼表情,後又把臉轉到白奉賢那邊兒,等他回答。

白奉賢牽著馬繩,露出含混不清的笑意,說得真誠:“你那時候大概——”

他用手比量了一下,“就這麼高,七八歲吧,我跟時暄去你家找你哥,你當時正在騎馬,剛誇你兩句,你便從那馬背上摔下來了,醒來就不記事了,跟個傻子一樣,特逗。”

照君宜在自己腦袋裡翻騰事兒,七歲之前她確實沒有半分記憶,也鬨不清到底是不是七歲之前,那條記憶界限並不清晰。

白奉賢道:“這騎馬使劍利用仙法,隻要學會過一次,哪怕真的記憶全失不認爹不認娘,也忘不了。”

任時暄似乎在這當一尊金佛當太久了,當煩了,聽著白奉賢螞蚱似的鳴,從後打了一掌馬屁股,馬蹄呼呼滑著蹶子,一溜煙衝了出去。

白奉賢在馬背上“哎哎”吼了兩聲,好不容易順好了馬意,對後麵兩人憤著喊:“跟上啊!”

照君宜偷偷斜了一眼任時暄,這人騎個馬都坐得直挺,跟棵冬鬆似的,誰能想到他忽然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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