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君宜喘息兩下,四周動靜從近到遠一一雜亂發響,毫無規律可言,可這些卻在照君宜腦中透出一幅實物畫卷,她能辨清每一株花的位置,它們生長的模樣,花妖正順著拈金線與白奉賢打鬥。
“我不怕,我耳朵也能看見,一個樣兒。”
土地搖晃,地麵飛快破開裂縫,乾涸土壤中鑽出粗壯花根,眾人紛紛避開這些花根,半空又襲來曼珠花粉,照君宜頓時靈光一現:“你們協助我,我可以做到。”
任時暄聞言立即拉下臉來:“不行,太危險。”
照君宜拉住他手腕,猜出他表情可能不大好看,一隻手放在他臉頰上蹭了蹭,親昵而又自然:“不會出差錯,我不會出事,你聽話嘛。”
任時暄在原地沒動,他彆過照君宜臉上碎發於耳後,他從來不阻止她做事,他不會自私到偏執,他給了照君宜足夠動容的愛。
“我在你身後,去吧。”
照君宜聽著聲音向花妖靠近,當真有第三隻眼似的避開了腳下蠕動花莖,身姿靈活,曼珠花粉在空中傳播幾乎沒有聲音,照君宜也不刻意去辨聽,花粉能致盲,她已經盲了。
拈金線太過靈活,花妖被栓了好幾次,她掙脫不虞,罕見開了口:“你是什麼人?”
白奉賢被那些曼珠花捶胸砸背,手背都磨著一塊兒烏黑淤青,他沒了禮尊道義,輕笑一聲:“你管老子什麼人?你算老幾?談化青的看門妖?”
花妖露出的半隻眼怒而愣怔:“不許說主人!”
白奉賢又揪著拈金線栓了她小腿幾圈:“主人?”他抖楞抖楞拈金線,“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是非要闖你們的寨,丹穴山現任掌域是不是在你們這兒?我們得把她帶走。”
花妖冷冷看著他,從拈金線逃脫開,嬌小的身軀幾乎快飛到白奉賢臉上,白奉賢朝後仰頭,不悅這種距離。
她手指點了遠處一女子,付雪瑤。
花妖道:“她是無心之人,我知道她的心在哪,你把她給我留下,我讓你們過了燃燒之境第二目。”
白奉賢微一扯動嘴角,鄧林穀付雪瑤,正因是無心之人,也是各方妖魅看中的儲靈容器。
鄧林穀後繼有人,若新一任掌域為付雪瑤,也是仙門之幸,她無情欲無欲念,秉持的道義便是“目空一切”。
白奉賢拈金線割破了她衣袖,這花妖才後退幾步,他正過身子道:“這你得問她願不願留下了,問我?我是她什麼人你就問我?”
花妖立在他眼前紋絲不動,手指換了個方向:“她,已死之人,非仙門之體,秋草逢霜之命。”
從花妖指尖一抬,白奉賢就意識到,這隻花妖看中的,絕對不僅僅是付雪瑤一個人這麼簡單。
曼陀花的滋養液,都是靠人血來滋養的,這也是為什麼燃燒之境一直是這種顏色,往往闖入三天寨的人,第一日都扛不過去,也因此成了這些滋養物的滋養物。
三天寨多久沒進來過這麼多人了,這隻花妖看中了付雪瑤和照君宜。白奉賢知道,這隻花妖不敢打任時暄的主意。
花妖微一抬頜:“不行嗎?”
白奉賢拈金線攻勢更加勇猛,似笑非笑又不容置喙:“你算是,挑對人了。”
花妖挨了他發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