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輪到洛宇沉默了。
諸天萬界一切生靈，都看著洛宇，期待著他的回答。
如果能夠回答這個問題，那麼，隻怕當真要坐實智慧女神私生子的身份了。
洛宇晃著酒杯，琉璃玉盞中晃動的仙釀，將他淡笑著的臉，倒影出幾分縹緲與不真實。
他笑著說道：“守道兄以為‘神’是何等存在。”
“超脫眾生，淩駕於諸般萬物之上的存在，你我皆是神，何必發問？”鐘守道不假思索回答。
洛宇點頭道：“那神，算不算生靈？”
這一次，鐘守道沉默了片刻後，才點了點頭，道：“終究還是算的。”
“是啊，我們即便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此身，終究是生靈。”
洛宇抿了一口仙釀，微微歎道：“既然是生靈，生命便是有極限的。”
“你我用方才用同一套邏輯，卻得出了不同的結果，而且這個結果，你我都無法反駁。”
“守道兄，你認為這合乎天道嗎？”
鐘守道沉默的更久了。
他一杯一杯的喝著仙釀，腦海中將一切的可能性，都推演了無數次。
但終究，還是歎息一聲，苦笑道：“似乎合理，又似乎不合理。”
“不好說，說不好。”
“還請造化神尊為我解惑。”
“我也不知道。”
洛宇的話，讓鐘守道微微一愣。
他繼續說道：“這個世界，必然是存在著真理，但真理，卻是無法被當前的我們所理解的。”
“你我雖貴為神明，但終究也隻是生靈，是由血肉細胞組成的生命體。”
“而真理，或許在我們生命體的理解之外，在天道，在那太初之門中。”
“所以，我們是有極限的，我們極限的認知，便是我們能夠確定的真理。”
“恰恰，生命之原始善惡，是不被我們理解的真理。”
“閣下與其苦思冥想善惡，不若嘗試突破自己的生命極限，或許有一日，你我見到了天道，見到了太初之門，一切的疑問，都將迎刃而解。”
“極限……”
鐘守道皺眉，反複咀嚼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像是兩把鐵錘，要打碎他的一切三觀。
這兩個字，又像是兩扇心靈的窗戶，推開後，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這一次的沉默，格外的久。
不僅僅是鐘守道的沉默，許多試煉者也都在沉默。
思考，咀嚼，消化，並且嘗試承認去，自己生命的有限性。
即便是神，都有無法觸及的真理，何況人呼？
凡事若是太過執著，痛苦的隻是自己罷了。
仙釀飄香，在這方世界，醞釀著香醇的芬芳，也不知過了多久，鐘守道長出了一口氣，起身對著洛宇深深行禮道：“造化神尊之言，讓我茅塞頓開。”
“從此心中天朗水清，往過鬱結執念，遁去許多。”
“多謝，多謝。”
【提示：鐘守道對您的好感度+30，當前50】
洛宇起身回禮道：“真理越辯越明，若非守道兄發問，我心中，亦是迷蒙一片。”
“二律背反是屬於我們生靈獨有的真理。”
“在下認為，善惡皆由心發，若是太執著於善惡本身，反倒活在了善惡的觀念中，卻難再活出自己。”
“活出自己……”
“活出自己！”
“好，好一個活出自己！”
鐘守道痛飲一杯，暢快大笑，笑聲極為開懷，似乎心中的濁氣，都隨著笑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