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衍覺得吳茉兒的話很有意思,笑道:“你說那姓牛的為何要撒謊?”
“嗯……肯定是有好處才撒謊。”吳茉兒心情自在,不自覺地雙手環胸,蹺起二郎腿,“我在猜這事是不是跟翠喜有關係。”
見她坐姿如此隨意,江子衍驚得睜大眼睛,看了又看,也不知該不該說。捕捉到他臉上的不自然,吳茉兒反應過來,趕緊收斂姿勢,端正坐好,裝出一副規矩得體的模樣。
江子衍克製住想笑的欲望,道:“說說看。”
“唔。”吳茉兒的思路被打斷,反反複複怎麼也想不起來,“翠喜……翠喜……”她想蹺腳又不敢,想摳鼻屎又自覺不雅,一番糾結,索性撓了撓鼻頭。
她對翠喜一無所知,相關信息均來自旁人,因為不了解,也就無法判斷她的思維和動機。
吳茉兒靈機一動,將問題拋給江子衍,“牛蔡氏在街上說是她逼著牛大來的。你說這麼好的機會,牛大為什麼不想來?”
江子衍笑道:“因為江家沒有這樣的機會。除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要麼欲擒故縱,拿這事當幌子。”
不可告人的目的,大概率是花錢雇其嫁禍江伍氏。至於欲擒故縱——
吳茉兒一字一句地斟酌,恍然間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我明白了,翠喜和牛大確實要私奔,但冒然離家會引起懷疑。他家裡都是貪心不足之輩,牛大就利用貪念,想了這一出。錢那麼多,肯定不會一兩天回去,等家裡發現,黃花菜都涼了。”
然而出走失敗,翠喜被打死,牛大則將計就計,淪為攀誣江伍氏的工具。隻是她還有問題,是誰要嫁禍江伍氏?江元成嗎?他用了什麼手段使牛大如此聽話?
“嗯。”江子衍點頭,道:“我找那姓牛的問清楚,看他是不是出於報複才栽的贓。”
吳茉兒聽出江子衍的意思。她對江家沒什麼感情,隻要能脫身,真相再殘酷也可以毫不在乎。但江子衍不一樣,他生在江家,長在江家,一花一樹一草一木皆有感情,何況朝夕麵對的親人。除非矛盾不可調和,徹底撕破臉,他都會掩耳盜鈴,偏向親人這一方。
吳茉兒並不爭辯,盤算了一番,道:“沒有證據,牛大是不會認的。”
不止牛大不會認,整個江家都不會認。
江子衍道:“我去找。”
去哪兒找,怎麼找,又是個問題。問人,未見得會配合,甚至可能走漏風聲,將計劃打亂。江子衍仿佛無頭蒼蠅,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江伍氏的肉身羸弱又有低血糖,吳茉兒本就有些頭暈,這下更暈了。她製止住江子衍的行為,喝了幾口無花果糖水,猶豫著道:“其實有一個,我不知道算不算,我以為沒用處就送人了。”她不好意思地朝江子衍吐了吐舌,“這下麻煩了。”
江子衍扶額,問道:“能不能要回來?”
“你去!”吳茉兒發著號施令,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我臉皮薄,送人的東西沒臉要,而且我也沒自由,去不了。”
江子衍忍不住想笑,他好歹是高門大戶世家公子,除了慕景淮身份尊貴,也得他願意才行,日常真沒幾人像她這樣使喚他。
“有意思的女人。”
江子衍也不計較,笑道:“我去就我去,不過你那顆虎牙得給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