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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折回去下棋的時候,江子衍的笑意依舊未減,仿佛有進無出的水塘,滿得要溢出來。因為心情好,他興致高昂,與慕景淮你來我往,絲毫不落下風。
慕景淮亦跟著有了笑意,“問題解決了?”
江子衍道:“還沒有,隻是解了心中困惑。”
慕景淮道:“你很開心。”
以他對江子衍的了解,這開心的程度絕非來自故人。
江子衍笑道:“事成後再告訴你。”
這一手輪到慕景淮。他望著當前局麵思索了一番,將將落子,“束馬懸車,隻怕路沒那麼好走。”
江子衍緊跟著落子,道:“好不好走的總要試試才知道。”
天降驟雨,大而狂,伴隨著轟鳴的雷聲,濛濛煙色,籠罩地表。雨連下了數個時辰,初如瓢潑,繼而淅淅瀝瀝,直至夜深方作罷。
江子衍亦與慕景淮對弈至深夜。
鐵澍送了宵夜過來,規規矩矩地行過禮,打開食盒端出吃食,一一放在在兩人麵前。行至慕景淮跟前,她刻意抬眸,笑容嬌媚,儘是春光。
這一幕被江子衍儘收眼底。等人走了,江子衍揶揄:“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
慕景淮麵色沉靜,道:“下次換個人。”
江子衍故意問道:“不喜歡?”
慕景淮“嗯”了一聲。
江子衍也不喜歡。
第二天早,鐵澍被辭退的消息便層層轉包,通知到本人。作為雇傭的決策者,吳茉兒亦得知了這個消息。
吳茉兒納悶,“為什麼?”
劉媽道:“少爺說她不懂規矩。”
吳茉兒道:“什麼規矩?”
劉媽道:“這個我不太清楚,您還是問少爺吧。”
一個彈箏的送到廚房打雜,沒兩天便開除。明白這是老板為了趕人,故意挑刺,給人穿小鞋的手段,吳茉兒雖看不過去,但轉念一想,關她屁事,她自顧不暇,保命才是要事。
吳茉兒愉快地啃著梨子,道:“劉媽!昨天那個銀耳羹出膠不夠,下次燉,麻煩撕得再碎些,泡久一點,不行就放點堿水試試,堿水彆放多,不然會蓋住本味。還有蔬菜焯水,可以放點鹽跟油,這樣顏色才鮮亮,炒菜可以放點白糖,能提鮮。”
她箏不會彈,書看不進,女紅一竅不通,寫字畫畫怕字跡暴露,侃大山又被江子衍提醒最好彆這樣,無聊得要發瘋。見她喜歡吃,江子衍便提議她來安排飲食。為了打發時間,亦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吳茉兒很上心地提意見,恨不能將所知的全掏出來。
劉媽堪堪記了個大概,雲山霧罩地應道:“是,夫人。”
吳茉兒笑道:“您那個鴿子湯好好喝,焗南瓜、蒸排骨、還有炙羊肉都好好吃,今天能再做一次嗎?”
劉媽眉開眼笑,道:“小的這就安排。”
核對完食單,劉媽正欲離去,就在這時,鐵澍火燒火燎地闖了進來。一見吳茉兒,鐵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聲下氣道:“夫人,求您給奴婢一次機會!”
吳茉兒嚇了一大跳,心道,這是道德綁架還是習慣使然?她皺了皺眉,道:“你起來說話。”
院門口傳來騷動,但因江子衍的吩咐,不敢隨意出入。正巧看見劉媽,來人連忙示意。劉媽明白意圖,重折回去,苦口婆心地勸鐵澍好聚好散,趕緊走人。
鐵澍巍然不動。
見狀,吳茉兒道:“我做不了主,你還是去找少爺吧。”
鐵澍向她磕了個頭,伏在地上,道:“彆人都說少爺聽您的。離了江家,奴婢隻有死路一條,求您大人大量救救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