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叔子不喜歡下場,可當年考秀才和舉人,小叔子都是一次過,如今他的兒子卻是青出於藍呢!”
二太太張氏的語氣有些誇張,不免讓人覺得她在陰陽怪氣。
張氏並非出身名門大戶,其父是鴻臚寺右少卿張福貴,不過是從五品的官職,比大老爺還低一級。
張家數三代以上都是貧農,直到張福貴的祖父考上了舉人,去貧乏之地謀了個知縣,而後張家才開始發跡。
按說憑老太爺的品級,即便二老爺是庶子,也不應該說這樣的人家。
可張福貴的堂兄張鶴卻是個會鑽營的,考中了進士的他,入了翰林院,如今已升至翰林院侍講學士,算得上是清流了。
翰林院侍講學士雖品階不高,但翰林院官員卻是天子近臣。
張家一躍成為官家,改換了門庭,還攀上了三品大員,這不就是魚躍龍門,徹底擺脫了泥腿子出身。
張氏出身小門小戶,不過這些年一直學習世家做派,雖說大太太她們心裡瞧不起她,覺得她小家子氣,但也不至於與她過不去,畢竟一年難得見上幾次。
“小七有這般成績,怎麼沒聽小叔說過?這可真是,前兒個我還要給小七講課,現在想來,可真是班門弄斧了。也難怪當時小七無可無不可,原來已經是成竹在胸,無需我錦上添花了。”
蘇軼初說著,還慚愧地搖了搖頭。
可是這話從他口中說來卻是十分刺耳,蘇軼昭自然不能由他敗壞自己的名聲。
前兒個碰見,蘇軼初隻是順帶說了一句,有不懂的來問,這不過是句客套話,怎麼現在卻被拿來挖苦她了?
蘇軼昭連忙起身,“書院中雖人才濟濟,但畢竟天下學子眾多,不過數百人中的榜首,晚輩可不敢自傲。”
她說著搖了搖頭,而後又對著蘇軼初道:“二哥如今已經是秀才了,鄉試也是大有希望,教導小七不過是易如反掌,小七高興都來不及。”
蘇軼昭的態度很是謙遜,她對著眾人鞠了一躬,而後正要坐下之時,卻聽得上首的老太爺突然發了話。
“小七能得月榜和季榜的榜首,那是他的本事。不過不可矜驕自傲,否則就是坐井觀天。老夫聽聞學子中有些傳言,這書院之外的才子可是數不勝數。北地和江南那邊,有幾位已經嶄露頭角,朝中也十分看好。”
老太爺撫著胡須,肅著臉道。
不過他還有一點沒說,其實蘇軼昭也已經名聲在外了。
之前蘇淮還說在坊市間聽聞,有的學子不服這個剛冒出頭的小神童,要找蘇軼昭文鬥。
隻是蘇軼昭往常也不去書舍,都是徑直去李授之的院子。下學後,那就更是沒影了。
其實蘇軼昭哪裡不知,不管是書院內,還是書院外,都對她長期霸占榜首很是不滿。
也有許多學子要與她文鬥,不過李授之總是以各種理由替她拒絕。
用李授之的話來說,考中秀才大有希望。既然如此,那為何還要浪費時間,與那些才疏學淺之人文鬥?
真正有才學之人,誰不是在為下場而努力?文鬥不是沒好處,但也得等考中秀才之後。
屆時,她的眼界比現在高了許多,找她文鬥之人自然也就換上了一批才識過人的了。
對於李授之的不按牌理出牌,蘇軼昭表示已經習慣。
她的理解是,李授之不希望她在下場之前就如此高調,這般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拔高眾人對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