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昶眼神一閃,他故意用了草民二字,就是為了試探。
對方沒有糾正他的用詞,想必是覺得理所應當。
看來這說話的少年必定是有品級在身的,不是勳貴家的少爺,就是朝廷命官。
蘇軼昭一直在簾子後觀察著此人的神情,她已經涉入官場,又豈會不知此人的小心思,不過是不在意罷了!
到底是在大戶人家待過的,心思也不少。
“其實這次請你過來,是因為你的父親!”蘇軼昭歎道。
劉昶頓時心中有些緊張,他明白,自己要是毫無隱瞞,那就意味著要牽扯進是非中。
父親臨終前的遺言,是讓他將此事藏在心裡一輩子,從此不要再提及。
可是,他無法忍受兒女和自己一樣過著平庸的日子,一輩子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了生計而發愁。
他沒必要效忠萬榮,他們現在也是自由身,不是萬家的家生子了。
當年的萬家早已落魄,也是後繼無人了。
“公子可是要問當年之事,其實我是知道一些的。”
見對方如此乾脆,蘇軼昭也不兜圈子了。
“那就勞煩你將知曉的說說!你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當年我父親劉營是大理寺卿萬大人的隨從。”
蘇軼昭點頭,現在的大理寺卿早就換人了,不過她也沒糾正,這不是重點。
“若您要問的是德慶一十八年,鎮國公府被滅之事,這個我不但知道,還知道不少。”
“德慶一十八年,我已經有十六歲了。平日裡一直跟著父親在外行走,替萬大人辦事。我的騎射不錯,萬大人還時常誇讚我,說我有乃父之風。”
蘇軼昭聽著對方的絮絮叨叨,並沒有打斷。
因為這是回憶的過程,時間太久遠了。
“德慶一十八年四月初十,萬大人接到皇命,連夜圍困了鎮國公府。隻是當時的鎮國公府隻剩下一些婦孺,府上男丁皆前往皇宮謀逆去了。”
蘇軼昭聽到此處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有意謀逆,那為何不提前將家眷轉移呢?
“先皇早已得知了消息,做好部署,就是為了請君入甕。不過饒是如此,鎮國公率領叛軍闖進宮門之後,還是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廝殺。那一夜,整個京城都能聽到短兵交接和嘶吼聲。”
劉昶想起自己去宮門外打探消息時,從宮內流出來的血水將地磚都染紅了。
血水流淌進宮外的護城河,此刻血腥之氣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而後天色將明,這場廝殺才結束。鎮國公敗了,他的得力部將被抓了一大半。有的自縊當場,還有的則是被降服。鎮國公帶著剩下的親信們殺出重回,一路逃出了皇宮。”
蘇軼昭不禁立刻坐直了身子,“去了何處?”
劉昶深吸了一口氣,“去了長公主府。”
“為何?長公主乃是先帝嫡長女,難道是為了挾持她?”
蘇軼昭不禁想到了之前看的野史,或許那野史中的內容就是真的。
劉昶搖了搖頭,道:“不知!”
“我當時隻是個隨從,所知有限。”
“而後呢?”蘇軼昭忍不住問道。
“而後長公主為了擒拿賊人,惹怒了鎮國公。鎮國公自知出去也是死路一條,因此便一把火燒儘了長公主府,包括他自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