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麵脫,一麵看見了顧無惑背後的床榻,卻又止不住地想起昨晚,那一床的春水,到最後好似到處都是濕潤粘膩的,分不清你我,又沾在身上的每一處皮肉上。
顧無惑身上帶著一股冷冽的香氣,與昨日的不同,是一種淡淡的鬆木味道,二人離得已經極近,他比她高一個頭,呼吸間帶著鬆木香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尖上,溫芍無處可逃。
而下一刻,顧無惑修長的手指已經抵住溫芍的後背,溫芍步子踉蹌,二人轉換之間,她已經被他壓在了床上。
他的手拂過她微紅的耳尖,微涼的薄唇隨即貼了過來,卻暫時沒有落在任何地方,隻是在她耳邊道:“今日不會很疼。”
溫芍渾身一顫,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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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連綿的雨勢直到六月快要夏深之時才漸止,雨一旦停下,便已是綠樹濃蔭,花影婆娑。
瑞王府真正的主人也將在這幾日歸來。
自從十年前北邊的戰事開始吃緊,瑞王顧昂便向皇帝自請戍邊,此後數年間局勢動蕩,顧昂便少有再回建京的時候,直到去歲北寧國內兵變,北寧皇帝被殺,攝政王上位,暫時騰不出手與南朔繼續對峙,南朔這邊才能稍稍喘口氣,也正因如此,此番顧昂便奉召回京述職,且能比往常要多停留一段時日。
這對於瑞王府來說便是頭一樁的大事,除開宮中不說,府內自然也要為瑞王設接風宴。
而先前被顧無惑趕回張家的張時彥,也趁此機會回到了王府陪伴郡主左右。
顧昂回京這日並未先到府中,而是直接進了宮,宮裡也設下宴席,顧無惑帶著顧茂柔一直在府中等待顧昂回來,直到亥時末宮裡才遣人過來,說是顧昂今夜留宿宮中。
顧昂果真直到第二日將近午時才出宮回到府中。
這些都是外頭的事,雖與溫芍有關,但卻也不是有很大的乾係,她每日一般隻在淨園中走動,對於她來說也不過就是眼睛看著,耳朵聽著的事。
為著顧昂回府,顧無惑連著好幾日都是深夜才回淨園,每每回來時溫芍都已經在暖閣裡睡熟了,他也從不打擾溫芍。
這日顧昂回來,溫芍便以為顧無惑還是像前幾日那樣要很晚才會回來,結果到了下午時,顧無惑回了淨園一趟,溫芍為他換衣時,他對溫芍道:“今日有接風宴,你陪我同去。”
溫芍的全副心思都在給他整理衣冠上麵,聽說顧無惑也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的父親了,今日宴席上總要鄭重些,一時便連聽他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了,等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手上的動作才頓了頓。
“奴婢?”溫芍訝然,但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局促,她還是很快正了神色,道,“可奴婢隻是世子的妾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怕是不妥。”
與顧無惑不同,要見到王府真正的主人,溫芍總歸是有點膽怯的,更何況今日顧茂柔和張時彥一定也在,溫芍隻想躲著他們,不見他們,也不讓他們看見自己。
然而顧無惑卻道:“你是我的第一個妾侍,父親長年不曾回府,今日見一見也是應該的。”
既然他執意如此,溫芍便也不說什麼,自去梳妝打扮一番,儘力讓自己又得體又不出挑,她一直是為奴為婢的人,不說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便是見過也從沒有坐到席上去過,說不害怕也是假的,但眼下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顧無惑過去,到時安安靜靜地不出錯就很好。
顧茂柔先他們一步到了,她今日打扮得倒是較往日要素淨一些,頭上簪了一根嵌碧璽蝴蝶珍珠簪,看著樣式有些老舊,做工卻精細。
顧茂柔同兄長之間很是親近,再加上前些時日張時彥犯了大錯得罪了顧無惑,看見顧無惑來了,她正要笑著上前來說些體己話,卻一眼望見跟在顧無惑身後的溫芍,心下便立時冒了火氣,但今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