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湊近池荇耳邊,低聲說:“咱們這些奴才瞧著,壽妃當是對國師大人有意。”
池荇挑眉:“哦?何以見得?”
李公公搖頭晃腦:“她呀,剛進宮不久便嚷著要當國師的徒弟,但她沒有唐娘子的福氣,被國師拒之門外,哭鬨了好一陣,被太後娘娘關了三個月禁閉才老實些。那以後便開始有些神神叨叨的,菩薩佛祖元始天尊有什麼信什麼,非說自己有機緣。皇上厭棄她,又顧忌定遠將軍顏麵,乾脆準她在宮裡戴發修行。”
齊嬤嬤冷哼一聲,補充:“哼,這些年,肉一口沒少吃,馬吊一把沒少打,哪來的修行。老奴看她就是被國師皮囊迷了心智。定遠將軍那般神武,怎得教出這樣的女兒。”
被國師麵皮迷了心智?這壽妃當真與眾不同。池荇眼裡,國師完全是一條隨時吐信子的黑皮蛇,想到他那冰冷傲慢的眼神,池荇背後就一層寒意。
慈寧宮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更顯威嚴,朱紅的宮牆被錦衣衛守得嚴嚴實實,池荇很遠就看到了周嬰調配人手的身影。
池荇暗暗推測,當下消息應該已經被封鎖在了慈寧宮中。那定遠將軍手下三十萬兵馬,此事若處理不好極可能成為引發動蕩的導火索。
她走近周嬰行禮:“周指揮使。”
周嬰有些詫異,看她神色自若,才笑著道:“沒想到在這再次遇見唐娘子了,在下一直苦於沒有機會恭喜唐娘子心願達成,今兒個倒是正好,唐娘子,恭喜了。”
說著他友善一揖,池荇客氣還禮:“不敢不敢,指揮使有心了。”
因著周嬰對高、許兩家勾結之案查得馬虎,結案潦草,池荇對他並無好感,隨口試探:“民女聽說錦衣衛並無在後宮內行走的權力,不知指揮使這是……?”
周嬰撓撓頭,笑著道:“太後娘娘一個時辰前剛將我調過來把守,未曾說過原因。我們嘛,主子說的時候就聽著,主子不說也不會問。”
池荇頜首:“太後娘娘召見,民女就先進去了,改日再和指揮使敘舊。”
周嬰揮揮手,示意手下放人。
慈寧宮內氛圍格外壓抑,宮女們都低著頭神色匆匆,好像誰抬頭多瞧上四周一眼就要被守在宮外的錦衣衛撥皮拆骨。
太後端坐在側殿正中,眉頭皺得死緊,唇也緊緊抿著,看到池荇進來,揉揉眉心道:“唐荇,巫蠱邪物,你可見過?”
池荇扯起謊來毫無壓力:“回太後娘娘,民女有些了解。若娘娘準許,民女可先代娘娘審問一二後再看那魘鎮之物。”
“好,將那宮女帶上來罷。”太後疲憊地靠住椅背。
如今國弱民疲,有亂世之兆,國師方才說星象乃大凶的熒惑守心,偏偏定遠將軍獨女卷入這樣的風波。最好能馬上查出她是被人陷害,不然依皇帝的性子,恐怕壽妃必死無疑。
這些年多虧鎮西軍駐紮邊關與夏、昌二國軍隊互相製約,壽妃若死必將動搖軍心,若鎮西軍趁此叛亂,後果不堪設想。
“唉。”
在太後沉重的歎息聲中,一個三十出頭的宮女被內侍架了上來。
李公公上前解釋道:“唐娘子,她是壽妃身邊的貼身侍女,跟了壽妃也有近十年,您先聽聽她說罷。”
那宮女看著神色憔悴,說話卻很有條理:“奴婢伺候主子十年,若主子有難,奴婢也討不到好,所以奴婢所言句句都是實話,絕無半點作假。”
池荇盯著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