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昭帝重新坐會丹爐前:“去吧去吧,朕要接著煉丹了。”
溫暨望行在禦花園中,渾身無力,他尋了一處石凳坐下,隻覺眼前一切荒唐刺眼。
……
另一邊,玄寧宮中茶室裡,針落可聞。
蘆葦簾遮住四月春光,國師坐在竹方幾後,緩緩擦著他的細劍。
劍光森寒,池荇可以想象到,隻需輕輕一揮,它的利刃便可輕易割開自己脆弱的脖子。
林鹿終於開口:“聽說你這幾日出儘了風頭。”
池荇跪在一旁,猜不到國師打探到多少,含糊道:“師傅之前不是叮囑徒兒多與太子殿下接觸麼,所以徒兒才邀請太子殿下去我的舊宅小住了一晚。”
“太子的事最後再說,為師要說的可不止這一件。也好,我們一件一件好好聊聊。為師先問你,為何在太後麵前提起十年前的巫蠱案?”
林鹿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池荇卻知道他已開始懷疑。
好在也隻是懷疑。
“是徒兒立功心切,想找到那骨雕的出處,徒兒知錯了。”
她隻好繼續維持想要升官發財的形象,悶悶道:“本以為太後娘娘會賞賜徒兒個官兒當當,可惜光領了差事,一錠元寶都沒見到。”
林鹿輕笑一聲,不置可否:“這些天你派那個……春杏幾次出入冷宮,又是為何?為師聽聞昨夜冷宮走水時你與那丫鬟都在,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為何不聲張?”
池荇解釋:“一來是太後娘娘所托,徒兒不得不從;二來是徒弟存了私心,早聽聞壽妃娘娘對師傅……所以生了好奇之心。
火起時,我們二人正巧在淨室,便翻出窗逃生了,不知背後是何人所為,徒兒沒敢對壽妃伸出援手,可是徒兒做錯了?”
林鹿深深看著跪在地上小小一團的池荇。
確實如她所說,壽妃是死於毒煙,而冷宮正殿淨室的高窗處,有飛虎爪的痕跡。
“你與壽妃都談了什麼?”
地上的人兒一僵,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女兒家的私房話,師父不必介懷。”
林鹿輕輕彈了一下劍身,銀劍發出清脆嗡鳴。
赤裸裸的威脅。
“是徒兒嫉妒壽妃娘娘與師父關係匪淺,派春杏去說風涼話的,我知錯了……”
池荇腳趾扣地。暗想下輩子再投胎,就當個不用說話的石頭,安安靜靜站在山崖上,雨淋不壞刀砍不爛那種,總比現下對著大自己二十歲的殺父仇人曲意逢迎強得多。
竹方幾後的人緩緩起身,走近,青黑色的布鞋踩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卻讓池荇頭皮發麻。她不敢抬頭,但能感受到那細劍的寒意——那劍此時就在她脖子上垂著。
“壽妃至死時,對我都是忠誠的,你拿什麼來保證對我忠誠?”林鹿一邊問著,一邊用劍在池荇後頸滑下一條嫣紅的血痕。
池荇感受著利刃劃破皮膚的疼痛,反思自己還是小看他了。
他疑心過重,恐怕她怎麼解釋都隻是無用功,難以動搖他的殺心。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