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兒無奈:“你傻呀,又見不了麵,他此時說不定正在屋中喝茶呢。你這樣他也寬慰不了半分。”
雨越來越大,池荇乾脆將手中香全部點燃。
儘人事罷了。
得知今日或許可以來看他之時,池荇便想到了這樣一個法子,她花了些時間,將記憶中溫暨望常用的熏香參入供香中,希望他可以聞到自己熟悉的味道,稍稍安下心來。
隻是今日雨急風驟,不知老天能不能幫自己一把,隻要他聞到了,便可猜出她心中有他。她今日所行,並非是阮煙兒所想的在這裡上演什麼虐戀深情的戲碼。
直到香灰堆積,不見火光,池荇才起身離開,阮煙兒一手撐傘,一手哆哆嗦嗦地探入池荇臂彎:“沒想到都立夏這些天了,還會這般冷。若是一直這樣下雨,祭台不就一直沒法繼續建造了嗎?”
池荇反握住她地手,沉靜道:“不會的,國師說過這雨下不久,這點本事他還是有的。隻是苦了王淵和大師兄,讓他們帶人夜裡冒著這般大的雨避開禁衛改造祭台。”
阮煙兒蹭蹭她的手臂:“可不是嘛。也多虧你結識了王淵王公子,不然憑我們當真沒法子這般偷偷改造皇家建造的祭台。”
池荇擦乾落到眼睫上的水珠,看著望不到儘頭的宮道,笑著說:“說到王公子……也不知現下壽妃,不,是宋三娘被他手下護送至哪裡了,她現下應當很開心吧。”
阮煙兒小聲:“你可是幫了她大忙,不然她現下恐怕真的躺在皇陵裡。不過她爹與翎王走得很近,咱們不會是放虎歸山罷?”
池荇搖搖頭:“我瞧著宋三娘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當年僅僅是為了國師一點虛偽的關心便可對他傾心,我做的可比國師多得多,至少可以確定她不會反咬我們一口。至於宋將軍,他忠於盛國,剛正有度,等到真相大白之時,希望他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
翌日,天果然放晴,鄱河渾濁流淌,盈月彎附近堆滿了運來的石磚木料,守衛森嚴。
皇帝征調了附近幾千居民放下手中田產來服徭役,幸而昨日大雨,沒有往日的塵土飛揚,他們也少受一份罪。
幾千人同時開工,進展神速,短短六天已初具雛形。
她虛虛望向祭台,隻覺得僥幸。
國師不知什麼原因這般記恨晟昭帝,一定要搭這樣一個恢弘的戲台子看他燒死自己骨肉。
若是他隻求穩妥像火燒冷宮一般突然發難,她也沒有眼前的機會尋一個救下溫暨望的機會。
直至入夜,錦衣衛才遣散了乾活的勞工各自回家休息,池荇借口推衍天機將錦衣衛調離,留下周嬰陪她在岸邊等走水路來的王淵。
幾隻小舟借夜色的遮掩靠近,王淵輕身跳下船來,表情嚴肅:
“池娘子,前日你托我查的事情,已有眉目。翎王早年去驪國為質的路上遭晟昭帝派人暗殺,險些喪命,也因此斷了一條腿,再無緣帝位。當時他身邊有一個很是受寵的小太監,大名林鹿,在那場刺殺後失蹤了。”
“你是說,林鹿便是如今的國師?”池荇問道。
“極有可能,這便也能解釋了為何皇後娘娘認出了他。當年娘娘雖還年幼,但時常入宮與眾皇子接觸,二人應當曾有交集。”
林鹿。
在十年後,池荇終於知道了仇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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