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不能說,不能聽。
隻要沾了邊兒,就渾身冒涼氣。
恬期打了個寒噤,抬手推上窗戶,早早爬上了床。
虧他還在想,能不能從慎王身上下手救父親,如今恬期隻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碰到他了。
他回憶對方花白的頭發和過分昳麗的臉,他記得對方皮膚也很白,是一種常年不見天日般的白,這幾種特色結合在一起,就足以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恬期搓了搓手臂,讓人熬了風寒藥,仗著裡頭幾味瞌睡的藥性睡著了。
睡得不是很安穩,迷迷瞪瞪感覺好像有人在看他,恬期困倦的睜開眼睛,沒瞧見什麼人,就又睡了。
隱隱約約的,外頭又下了雨,恬期在夢裡打噴嚏,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床邊坐了個人。
他一開始沒怎麼在意,直到他的頭上忽然出現一隻手。
那隻手在摸他的頭,手指很輕的穿入了他的發間,似乎在給他梳理頭發。
恬期咕噥了一聲,精神忽然一個激靈,徹底驚醒了。
他麵對著牆壁,睜大眼睛,沒有動彈。
心跳開始加速,恬期屏住呼吸,發現摸自己的手停下了動作,然後,縮了回去。
對方發現他醒了。
這個念頭讓恬期的心臟像是要炸裂開,他揪住胸口的衣服,大腦裡全是自己的心跳聲,他開始覺得窒息,喘不上氣。
他手指發抖的摸向枕下,可每一根手指在這時都變得那麼費力,他眼前發黑,似乎即將要失去與這具身體的所有聯係。
恐懼襲來,他張開了嘴,像瀕死的魚一樣艱難的喘息。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扳過去,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恬期被人拖到了懷裡,數枚救心丹滾入喉間。
恬期也在這一係列的動作中看到了一張臉。
確定了對方是人,恬期終於能緩過氣兒了。真不是他膽子小,主要他有心疾,受不了刺激,這大半夜的,突然有人對他又看又摸,摸得還那麼陰森,是個人都得怕。
他終於緩過來,當即從對方懷裡爬起來,柔柔弱弱的縮在床角,怯生生道:“慎,慎王殿下……”
這裝神弄鬼的家夥的確是息暘。
“嚇到你了,抱歉。”
聲音十分溫柔,似乎還帶著內疚。
屋內光線昏暗,恬期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隻能裝作大度道:“沒事。”
說著沒事,他的嘴卻在黑暗中不滿的撇了撇,息暘內力深厚,看得清楚,輕輕笑了一下,從袖中取出了一顆散著昏黃光芒的珠子,道:“給你這個。”
有了光線,恬期立刻端正姿態,隻淚汪汪的做柔弱樣。他偷偷抬眼看清了對方,意外的發現他花白的頭發居然染黑了,黑發白膚的男人俊美無儔,尤其是一臉柔情,端的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恬期當機立斷的拿被子裹住了那顆珠子,視線內重新暗下去,他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睛,緊張道:“殿下深夜至此,有何貴乾?”
“我……”息暘頓了頓,道:“父皇不知道你是晏家女兒,你不用擔心,等你父親出獄,我安排送你出宮,定無人知道你做過他的妃子。”
恬期的確不想讓人知道‘晏家女兒’做了老皇帝的妃子,但息暘怎麼會這麼貼心?
他心下狐疑,道:“殿下尋我,是為了這個?”
“主要想看看你。”
恬期一言難儘的扯了扯嘴唇。
深更半夜,兒子闖入老子妾室臥房,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兒子身份尊貴,或許沒什麼大事兒,妾可是要浸豬籠的。
恬期越發確定這位慎王殿下來者不善,他輕輕頷首,道:“那,殿下看過……是不是可以走了?”
息暘笑容未變,手指克製的收入袖中,片刻,再次開口:“我知你不想入宮,隻要你開口,我現在就帶你出去。”
恬期哪敢真信,忙表忠心:“不!陛下英明神武,仁政愛民,禮賢下士,我是心甘情願入宮為妃的!”
他感覺息暘又在看他,立刻又縮了縮,軟聲道:“父親入獄,我無處可去……陛下貴為天子,卻對我一個孤女體貼入微,我,我定要好好報答他。”
“以身相許來報答?”
息暘說,語氣裡透出幾分古怪,恬期隱隱察覺,但隻能硬著頭皮編:“隻要陛下喜歡,我自然,甘之如……”
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擰住,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衝著息暘撲了過去,夜明珠滾落出來,恬期看清了他的表情,瞬間頭皮發麻。
息暘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恬期,漆黑的眸中溢出幾分狂意,像是要把他撕碎了。
他也的確那麼做了。
恬期的袖子被扯破,男人手指穿入他的長發,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唇。
恬期:“!!!”
這可不僅僅是闖妾室臥房了,這是要強迫妾室苟合啊!!
這個慎王果然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