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晏恒伊咬了咬唇,道:“昨天我見到他渾身是血的從外麵被推回來,然後很快,他就重新換好衣服,帶了人,還帶了□□……我剛才聽說,他為了救你把皇陵炸了,我才知道你原來被殉葬了。”
小家夥不經事兒,說著說著就要流眼淚,恬期又拍他一下,道:“現在沒事了,你隻要幫我藏好秘密,接下來……等父親和舅舅都出來,我們就一起回老家。”
晏恒伊猶豫道:“……能走得掉麼?”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晏恒伊想了想,又道:“他是不是在宮裡發瘋,殺了很多人?”
“沒有。”恬期告訴他:“因為太子害他,他被關在地牢,你看到他渾身是血,應該是衝破地牢的時候受傷了。”
晏恒伊小大人似的哦一聲,還是一臉若有所思,恬期彈了一下他的小腦瓜,道:“你不提我都忘了,他這也是為了救我,我待會兒得去看看他,你記住,他真的會發瘋,千萬不要激怒他,知道嗎?”
晏恒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到底是救命恩人,我會以禮相待的。”
恬期放下了心。
他又幫晏恒伊檢查了一下功課,還看到息君堯寫的幾個字,晏恒伊對此讚不絕口:“這一手君子書,他寫的實在太妙了,難怪以前父親總跟我說他是個才華橫溢的人。”
“這字就是他創的,能不好麼?”恬期說著,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廂,文琳琅把息暘送到了主屋,忽聞他道:“半柱香後,你去找阿期。”
“啊?”文琳琅忙探頭,道:“讓她來看王爺麼?”
息暘瞥他,文琳琅心裡一咯噔,雖然還沒想清楚,但還是道:“屬下明白了。”
息暘進了屋內,文琳琅絞儘腦汁,忽見省事三走了過來,奇道,“王爺是不是該換藥了,你怎麼還在外麵站著?”
文琳琅:“!!!”
他伸手拍了拍省事三的肩膀:“兄弟,謝了。”
省事三:“?”
兄弟難得相聚,晏恒伊一直纏著恬期說話,恬期也有些舍不得跟他分開,總歸,他是不太想跟息暘單獨相處的,因為每次跟息暘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的眼睛都會長在他身上。
讓他很有壓力。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文琳琅很快就掐著時間過來了,彼時恬期正捏著筆在嘗試寫息暘的君子書,乍然被喊,他還沒回神:“你說王爺找我?”
“王爺受傷了,現在已經到了換藥時間,可王爺嫌棄我包的糙,我聽說姑娘跟恬院判一起學過醫術,姑娘家家,應該會比我們細心一些,就冒昧來請您了。”
晏恒伊對恬期說:“肯定是慎王授意的。”
文琳琅眼皮一抽,暗道小孩子瞎說什麼大實話。
恬期給了這口不擇言的小家夥一個腦瓜崩,道:“那好吧,我去看看。”
息暘為了救他才會受傷,恬期本就準備待會兒過去慰問一下,隻是沒想到息暘這麼迫切,他不好拒絕,隻能跟著去了。
到了主屋,恬期推門進去,看到息暘正坐在桌前,手裡拿著刻刀,還有一個木娃娃,他很專注,專注到手心都流血了,都沒有發覺。
恬期的目光落在他滴血的手上,驀然兩步跨了過去:“息君堯,你傷到手了,彆刻了。”
他在四周看了看,從櫃子上找來了一個藥箱,拖了凳子來坐在他身邊,伸手拉過他的手,發現傷口在手心內拇指下的肌肉處,足有一寸深。
他皺眉看了一眼息暘,聽他道:“不小心劃到了。”
恬期沒說什麼,手上動作很利落,迅速幫他把手包紮好。發覺他拇指處也有傷,便剪了小紗布一起包了,他道:“你在刻什麼,這麼入神?”
“我喜歡的人。”
息暘很享受被他照顧的感覺,恬期包紮的時候他就望著,看他因自己而皺起的眉頭,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心疼,但毫無疑問,是擔憂沒錯了。
桌子上的木人才隻刻出了大概模樣,恬期也看不出來是不是自己,他收回目光,又道:“你肩膀的傷怎麼樣了?”
“不好。”
“不好還嫌棄文琳琅包的糙?”
“……嗯。”
“嗯是什麼意思?人家怎麼說也照顧你那麼多年,以前也沒見你嫌棄。”
“以前沒得選。”
“你……居然還喜新厭舊。”恬期指責,息暘顰眉:“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就是這麼用的。”
“不能這麼用。”
“我就要這麼用。”恬期一邊翻藥箱,一邊耍賴,息暘默了一會兒,再次不甘心的解釋:“他是侍衛,你是未婚妻,所以不能這麼用。”
“誰……”恬期沒好氣的揪著紗布,道:“我怎麼就成你未婚妻了?”
“你答應我登基就嫁給我,所以你是我未婚妻。”
“……”恬期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就一把將他衣服扒下來,故意膈應他:“喜新厭舊的負心漢!你就是有新歡忘了舊愛!”
息暘也不知道是真覺得他認真了,還是強迫症非要反駁,他再次解釋,語氣低沉之中還有些怒意:“我不喜歡大男人碰我。”
他在向恬期說明自己並非是嫌棄文琳琅,他隻是更喜歡恬期,但這話之中怒意太盛,正準備給他拆紗布的恬期當場就縮了縮手指。
他想要是以後息暘發現他的身份,想起今日之事,會不會把他手指頭按截兒剁了。
恬期其實不怕死,但他害怕受罪。
他瞄了一眼息暘憋屈到陰鬱的臉色,虛虛的道:“那,那小男人呢?”
其實,他還沒滿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