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舅舅的計劃根本行不通,息暘的瘋病可能還沒治好,自己就完了。
“阿期。”息暘在喊他:“過來。”
恬期猶豫的看了他一眼,息暘緩和神情,道:“我嚇到你了,對不起。”
恬期一扁嘴:“我明明是為了你好,你不領情還要欺負我,你怎麼能這樣!”
“對不起。”息暘再次道歉:“我喝了酒,頭有點暈。”
他從床上往外挪,伸手拉住了輪椅,在恬期淚水朦朧的視線中,按著扶手坐在了上麵,他轉過來,恬期立刻警惕的瞪大眼睛。
息暘嘴唇微抿:“我去隔壁睡。”
輪椅碾過來,恬期立刻朝一邊兒蹭了蹭,息暘抬手,沉聲道:“來人,開門。”
這家夥特彆把門鎖了起來。
這個認知讓恬期心裡又是一陣冒涼氣。
房門被打開,息暘扭頭看他,恬期又是一縮,他便收回視線,驅動輪椅離開了新房。
“今晚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好好休息。”
房門被關上了。
恬期掏出救心丹含了一顆,定了定神,然後把房門從裡麵關嚴實了。
房門關閉聲音很大,剛行出不遠的息暘微微頓了頓,省事三陪在他身邊,抬手摸了摸鼻子,想問什麼又不敢問,便道:“王爺想去哪兒住?”
“就這裡。”
這裡,正是恬期隔壁,省事三先進去,把床鋪收拾了一下,便告退了。
息暘來到牆邊,靜靜聽著隔壁的動靜,他聽到恬期從桌前走到窗邊,似乎檢查了一下窗戶,然後,他應該在桌前坐了一會兒,才終於回到床上。
呼吸聲很輕的傳來,息暘垂眸,他知道恬期已經在醞釀睡意,他睡著的時候,臉蛋會泛著紅暈,偶爾會張口呼吸,睡顏就像嬰兒一般美好。
他抬頭揉了揉因為喝酒而發痛的太陽穴,合目聽著心上人的呼吸,慢慢笑了一下。
沒有人來打擾恬期睡覺,他一覺睡到自然醒,窗外已經大亮,但因為屋內門窗緊閉,屋內的光線還是十分昏暗。
他打開了房門,立刻有人過來伺候,而外麵,已經日上三竿:“王爺不在?”
“去了宮裡。”
他最近應該會比較忙,恬期沒有多想,他吃飽便去翻了自己帶過來的書,許多都是舅舅的珍藏,他想找找有沒有把息暘治好的辦法。
如今兩人共處一室,這個男人如果一直這麼不穩定,自己肯定撐不了太久。
文琳琅跟著息暘一起出去了,恬期便去找了省事三,問他要了息暘平日裡吃的方子,後者沒敢怠慢,急忙找了過來,見他捏著方子研究,便道:“王爺知道您對他這麼上心,一定會很高興。”
“是麼……”恬期笑了一下,道:“說起來,你跟文琳琅的名字挺有趣的,我記得我們家鄉有一種梨,就叫文林郎,汁水特彆多,特彆甜,到現在父親還經常讓家鄉人寄來帶給我吃。”
省事三便道:“本身就是那個‘文林郎’,我跟他都是孤兒,後來王爺用著順手,就給取了名字。”
“息君堯取得?”恬期愣了一下,道:“省事三……是指藕吧?”
“王妃說的極是。”
巧得很,藕和梨,都是恬期喜歡的東西。
他心裡有些懷疑,道:“那你跟文琳琅,是什麼跟他的?”
“八年多。”
八年……恬期若有所思,他把方子還給省事三,道:“我記下了,回去再看看,能不能再給他添兩副藥。”
“王妃慢走。”
深秋的天,晚上有些涼了,趁著息暘還沒回來,恬期早早便吃了晚飯上床休息,躺著也睡不著,便又尋了書來看。
直到聽到輪椅軲轆的聲音,才呼的一下子吹滅蠟燭,趕緊躺了下去。
息暘回來了,但車軲轆停在門前,很久沒動。
恬期坐起身豎起耳朵,一點兒聲音都聽不到,他便又輕輕的躺下去,卻忽然聽到息暘的聲音:“我知道你沒睡。”
恬期不信。
“我能聽到你的呼吸。”息暘緩緩道:“開門,乖。”
恬期不想開,他怕息暘又跟昨天似的要跟他‘夫妻合體’,但外麵久久沒有動靜,息暘似乎在耐心的等著。
風呼呼的,秋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外麵還是一點動靜都沒。
雷鳴閃過,門上隱隱映出半個身影。
恬期終於下床來開了門。
息暘果然還在門口,看上去還算穩定,眼神卻有些受傷。
恬期一跟他對視就覺得虛,他板起臉,道:“今天喝酒了嗎?”
“沒有。”息暘乖乖的說,然後抬手,攤開掌心,邀功道:“還給阿期買了新發釵。”
恬期瞥了一眼,伸手拿過來,道:“好,我收下了。”
“還有彆的事麼?”
“今天,也想跟阿期一起睡覺。”他舉起手,一臉認真的保證:“隻是睡覺。”
“如果我拒絕呢?”
“那……”息暘睫毛抖了抖,思忖道:“我就半夜偷偷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