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杜姑娘已帶到,老奴告退。”方掌櫃躬身對著屋裡正中軟塌上的人作完揖便離去。
她跟進屋子,立於他塌前,抱著琵琶,規矩地低眉,不卑不亢,等待塌上人開口。
“杜攸安。”他懶洋洋開口。
“奴婢在。”沒有自稱小女子,而是直接自稱奴婢,因為她本就知道他的身份,他又故意露出自己太子玉佩,不就是想她發現嗎?
真是幼稚。
“哈哈!好!好!”李顥懿興致高漲,起身到她跟前,“杜姑娘果然冰雪聰明!”
竹意不說話,隻是盈盈抬頭看他。
他單手摟住她的腰,低頭湊近,嗓音低沉:“本王一向鐘意聰明的姑娘,奈何杜聰明又生得如此出塵脫俗,魂都被你勾走了,這可叫本王如何是好?”
兩人緊貼,身子間隻隔了一支琵琶。
她微微彆開腦袋,故意拉開點距離,毫不怯場,揚頭反問:
“是嗎?殿下鐘意攸兒?有多鐘意?”眼裡都是挑釁。
不待他說話,她又繼續道:“可是怎麼辦,攸兒可不想做殿下的人。”
話落,李顥懿眸光微寒,手上力道加重。
“嗯?再說一遍。”
她伸出一隻筍尖抵到他的胸口,嬌媚勾人的表情與她清冷的氣質形成巨大的反差:
“我要殿下的心。”
勾唇笑開,好,哈哈,他有的是耐心陪她慢慢玩。
鬆開她的身子,李顥懿負手而立:“九月二十本王為愛妃辦生辰宴,屆時你來助興,提前見見未來姐姐。”
竹意在心中冷笑,樂卿與你成親一年怎未聽聞你為她籌辦生辰?
“姐姐?攸兒可不需要什麼姐姐。”她自主退到一旁坐下,悠然擦拭起琵琶,“我要做殿下唯一的心尖人。”
有意思至極。他一把捏起她的臉,麵帶笑意眼神卻似冰刀:“你膽子倒是大的很,什麼話都敢講,什麼夢都敢做。”
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歹毒的心腸卻讓她看他隻覺醜陋猙獰。
“殿下不信那便試試?”
李顥懿不說話,兩人對視良久。
半晌後,他又發瘋般莫名其妙笑起來。
“哈哈哈,把方才的曲再彈一遍。”
他回避了,竹意有點想笑,這才哪到哪,她還沒施展呢,這李顥懿就上頭了,不夠,遠遠不夠。
她要他愛而不得,所愛皆失。
她要他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才聽過的曲又聽有什麼意思,攸兒給殿下彈《春宴》。”說完,便自顧自投入地開始。
他眯眼凝視她許久,不一樣,她真的很不一樣。
真的膽大包天,一點不怕死,也一點不怕他。根本不考慮違抗他的話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放縱又隨意,仿佛她麵對的不是當朝尊貴太子,而是一個尋常人。
仿佛他的地位和榮華對她都沒有吸引力和震懾力,她像隻為了李顥懿彈這首《春宴》,而不是為了太子。
感覺心裡滋生了一些異樣的東西。
她專注的樣子也十分迷人,琴音悠揚舒暢,李顥懿不由得回到塌上躺下,閉眼沉醉,順道回味方才靠近她,令他上癮的龍腦香。
***
光陰飛快,再從琵琶後抬頭已是七日過去。
九月二十,葉側妃生辰。
竹意今日穿的暗紅華服,妝發都收拾的端莊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