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的聽覺很好,這不僅是說她聽得遠,而且她還聽得準,老師說她可能有天賦,建議她試一試音樂。
可她最後學了體操,學了跳水,泳池的水泡得她皮膚發白,水壓一點點淹過了隱約跳動的火星。
她能學好體操和跳水,她也能在詭異世界活得很好。
慘白的臉上是一雙不屈服的眼睛,汗珠滾過眼睛再從眼眶落下,無人的雜貨鋪裡分不出這是淚水還是汗水。
江舟並不擔心她的任務者間諜能對她做什麼,所以收回了心神,這一會不是她自大,而是二號體給她的自信。
五號體還有被砍斷的風險,二號體完全可以承受幾個S級任務者的全力攻擊。
她已經不想知道他們到底能爭論出什麼結果了,榕樹聽他們車軲轆話來回說,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領域已經清掃得差不多了,隻要處理完眼前的幾人,剩下的小貓兩三隻收拾起來會快很多。
櫃台上的迷你榕樹活動起來,何曉臉上的表情一收恢複到平時的樣子。
榕樹跳上她的肩膀,何曉知道這是要去找他們了,也沒有多話,抿著嘴安靜地關上了雜貨鋪的卷閘門。
江舟假裝沒看見她唇上的血印,小小的榕樹輕輕坐下,這是她能給她的最大安慰。
一個來自詭異對人類的安慰。
即使是那個任務者正在背叛人類。
她不能對任何人說她的來曆,她可以對人類,對詭異舉起屠刀,究其根本是她擁有了一層非人的外皮。
異類中的異類隻消沉了一會兒迅速拋棄了傷春悲秋的想法,她的任務進度已經走到了百分之九十,她不會讓任何事情破壞它。
何曉才走進一百米就被幾人發現了,有人不屑瞥了她一眼,這是高等級任務者對低等任務者的鄙夷,也有人垂下眸子溫和地無視她。她不合時宜地想起現實生活中網上的爭論,究竟是哪一種行為是更瞧不起人的表現。
在鄙夷嘲諷的笑和不把人放在眼裡之間還要分出高低貴賤,肩上榕樹的動作打斷了她的思緒,何曉看著圍站在一起提防不屑地看著她的男人。
她喜歡狐假虎威的感覺,因為在死亡麵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這次戰鬥結束得很快,江舟沒有輕敵,上來就用儘全力,以廢了一根大樹枝的代價將他們全部清理。
“這次的道具很少。”何曉清點完道具之後開始打掃戰場,她撿起一條殘肢裝進口袋,突兀站定輕笑:“可能是因為看不起我。”
場麵過於血腥,何曉這次打掃的時間比之前都要久,江舟拿著幾個大拖把在地上吸水,血水一下就染紅了布頭。
她找來的都是老式拖把,不能把水擠掉,要擠掉隻能上手,嫌臟的江舟不願乾,隻能不停地換新拖把。
難道塊頭大的男人血液比彆人多,江舟換了好幾個拖把才把路麵清理乾淨。
何曉撿起眼鏡男的眼鏡,鏡框被打碎,左眼的鏡片掉在地上,還帶著血汙的手拿起僅存的一隻眼鏡腿虛虛地放在眼前。
沒有眩暈沒有清晰,一副普通的平光鏡。順手撿起摔成兩瓣的鏡片和它的零件一起丟回口袋,何曉拖著口袋往江舟這邊走。
她們找的塑料編織袋質量不算好,這一拖就在路麵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江舟認命地找出拖把再拖了拖,拖著地的榕樹思考,她是不是應該去環衛找找清潔車,那個會轉動的大刷子看起來就很好用。